成年人的体面
这么些年来，我甚少提及斯文，也几乎想不起来体面这码事。作为一个活生生的糙人，整日抬头看天，低头看路，生活里无处不在的那些繁琐，工作中随时出没的各种闹心，在让自己努力升阶的路上拼命奔跑的日子早已磨平了一个伪文艺女青年的棱棱角角，也打醒了一个岁月静好的傻白甜。
如果说，很多年前自说自话自己蠢得像头猪顶多算是无伤大雅的自嘲，今天的自己，随时随地觉得自己是头猪，甚至还不如一头猪。
假如我单单是一头猪，那该多好。
不用想如何精进自己的头脑，不用烦恼选择什么人生方向，无需为自己过去的错误忏悔，甚至可以逃避面对自己的无知，无能，还有懦弱，躺下来装死就好了。
可惜，做一头猪好难，我终究也没学会装死。
而这一切，单单为了体面地活着，这点我心知肚明。
这两天，有好几个人和我谈到了体面这个话题，带着清一色的负面情绪，气势汹汹。他们有人说我用词太俗，不考虑读者感受，太不体面；有人说我不择手段无下限贬低吴中，是个人渣；甚至有未曾谋面的人说我一定丑爆了，还是个神经病。林林总总，我是个不够体面的家伙。
我没有生气，甚至连假装都没有。
只是，在这些简单粗暴的回应面前，我隐约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自我感觉良好，自信心好到爆棚的傻白甜，其实啥也不懂，不敢面对自己的无知，也无法直视自己的错误，最要命的，没有改变命运的勇气，还有能力。
像一只把自己缩起来的刺猬，战战兢兢，却准备随时拔剑弩张，拒绝接受自己的平庸，更拒绝接受别人的不平庸。"你这个大傻逼！"是我对付外界最强有力的武器。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怂包，我可以为了每月几百块的加薪去三番五次找不喜欢的老女人掰扯；可以为了辅导班生存下去找来好几个扯着嗓子吼我没教好他家孩子的家长，甚至努力做完一个买卖订单之后，为了弄清楚到底失察之处和客户你来我往好多回。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也不是我要的体面。
当我可以坦然地直面这个曾经卖掉北京房产的大傻逼，可以接受这个没有头脑杀入大吴中买买买的愣头青，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块做投资的材料，甚至觉得自己天生比那些成功的大V智商低下的时候，这个二百五就开始琢磨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又该如何重新开始。
跌跌撞撞中，一天天变得强大，变得不那么死要面子，也开始直面这个赤果果的现实：成年人的体面，都是钱给的。
当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本去改变生活的境遇，去追求更高的人生阶层，所有的后悔，无助，呐喊，甚至咒骂都是软弱无力的。
体面的尊严有时候很难，又很简单。
以我经常混迹的一个投资群为例，这个小圈子里聚集了不少我认识的房产大佬，当然大多数是手持一套房，或者初级改善，甚至刚刚动了买房心思的纯刚需。这个群像个微缩版的小世界。
群里谈天论地，各种解读政策，鞭笞各路媒体，上蹿下跳的积极分子，大多是个入门之流，但表现欲又极其旺盛，恨不得给人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错觉。
"今天，我来收房，中海上华琚！" 大佬的出场向来掷地有声，几张照片，几句自嘲。在大家还在八卦如何买到上华琚的时候，或许康帝，湖滨四季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应该就是这个群最大的体面，无需言语，房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