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丈夫不会爬树,妻子上树打山核桃摔成重伤
“白露到,竹竿摇;满地金,扁担挑”,这是山核桃产地的一句民谚。安徽宁国是山核桃之乡,有山核桃31万亩,9月8日开杆以来,每天都有人摔伤住院。在当地,山核桃采摘,一直以来都是采用人工攀爬采摘、竹竿击打落果方式,每年都有数十起伤亡事故发生。七年里,摄影师曾经多次前往拍摄,但这种原始的采摘方式并未得到多大的改变,曾几何时,这香香的山核桃已经成为当地果农的杀手,伤痕累累。
9月13日早晨8点多,宁国市人民医院急救室里,一中年男子被紧急送来救治。急救室内,中年男子的脚上和身上沾满血迹和泥土。他躺在平推车上一言不发,两名医生正在处理伤口。
据悉,男子是一农户雇佣的打核桃工人,早晨6点多山上打核桃,7点钟左右,从树上坠落,雇主和同伴紧急将他送往医院抢救。初步检查,男子体内出血,怀疑摔伤脾,随即住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而此刻,在医院住院部的9楼、10楼和11楼等楼层,十多名打山核桃摔伤的患者在接受治疗,他们有的摔伤腰部,有的骨折。图为39岁的王伟喜摔断了锁骨,这几天都是他的姐夫在照顾他。
48岁的张春美此刻正躺在病床上,一手拉着牵引绳,不停地哼着,来缓解腰部的疼痛。张春美来自南极乡龙川村,入院已经一周时间,但疼痛依然没有减轻。
张春美是打山核桃伤者中唯一的女性。“已经打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摔过,没有想到会摔下来。”张春美一边哼着一边说,“那天下了一点雨,我又穿了一双破解放鞋!”
“打山核桃全靠爬树。”别人家,都是男的爬树打山核桃,或者请人。张春美的丈夫不会爬树,又舍不得花钱请人打。因此,每年都是张春美自己爬树打山核桃,一爬就是十几年,没有想到今年出意外了。最让张春美牵挂是孩子,孩子刚刚读初二,她担心自己受伤了,孩子没有人照顾。图为病床上的伤者手上沾满核桃汁。
57岁的付本胜来自瓦窑铺村,经过一天的治疗,症状已经缓解了很多。9月12日下午,他在打山核桃时,被马蜂蜇了20多口。“如果不是及时到医院,可能命都保不住。”付本胜说,他打山核桃时,发现树上有一个硕大的蜂巢,以为没事。“昨天下午,有几个人去处理这个蜂巢,也被蜇了好几口。”
在11楼的25床,46岁的赵启桥还插着管子,他的岳父在一边照顾他。赵启桥来自南极龙川。9月10日自己爬树打山核桃,结果整棵树连根倒了,他同树一起摔下。摔坏了内脏,刚刚做过手术不久。
在10楼的过道里,69岁的陆正水老人和77岁的胡小木床紧挨着,俩人都是9月12日因为打山核桃入院。陆正水老人的儿子在照顾他,老人摔断了两根肋骨,刚刚检查回来。图为陆正水老人十分痛苦,不能动弹。
胡小木老人的儿子也在一边照顾父亲。“都77岁了,还以为自己年轻,我也在打山核桃,我让他捡,他悄悄上树了,劝都劝不下来。”胡小木的儿子说,“结果摔伤了腰。”图为胡小木老人不停地哼哼。
南极乡是宁国县山核桃第一乡,梅村号称山核桃第一村。就在医院里这些摔伤的果农在痛苦中煎熬时,在梅村山上,一片忙碌。随处可见打山核桃和捡山核桃的果农。梅村山核桃生长的山坡十分陡峭,坡度小的45°,陡的超过60°,布满碎石,人站在地面都有些心慌。图为村民爬上树打核桃,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在梅村的半山腰上,70多岁的吴维权坐在山坡上休息,身后背着一个大砍刀。他的身边,老伴和儿子以及雇佣的工人,正在忙着收获山核桃。吴维权老人说,他家有山核桃几百棵,今年请了7个人,三个打核桃的,四个捡核桃的,一天开支2400多元。图为吴维权老人在招呼人打包山核桃。
吴维权说,他自己不会打核桃,从来没有上过树,都是儿子或者雇人。图为树梢上,吴维权的儿子在打山核桃。
据悉,南极乡很多地方,村民果树不连片,加上地形复杂,依然采用传统的人工敲打方式收获山核桃。山核桃成年树木高的有十几米,爬上去,还要站在枝头用力敲打,稍微一滑就会坠落,特别是雨后。因此,每年山核桃收获季节,果农从树木上不慎坠落事件屡屡发生,少则几十例,多则上百例,并常伴随着死亡。图为当地的村民汪先才生前的照片。2015年他打山核桃摔下不幸去世。
正因为打山核桃危险,每年的山核桃收获季节,外来雇工的工资也不断攀升。几年前,一名打山核桃工人一天工资是200元一天,捡核桃的一天100元,而今年的已经涨到400元和200元一天了,即使这样,工人也不好找。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要命的活”。图为来自绩溪县的村民在用独轮车将山核桃运下山,他一天有200多的收入。
如此多的安全事故发生,难道没有一个更好的采摘山核桃的办法吗?遗憾的是,摄影师多次关注,发现这么多年,这种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变,每年山核桃带给果农的伤痛依然在持续。图为村民在挑选山核桃,刚刚去蒲的山核桃可以买到18.5元一斤。
唯一改变的是,现在的果农每年收获季节,都会参加意外保险。但这仅仅解决了意外发生后的治疗和赔偿问题,却不能真正缓解果农的伤痛。图为一个村民在晾晒山核桃。山核桃每年都会给村民带来财富,却也常常带来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