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飞,尽揽岁月书签|张涛

《雪花纷飞,尽揽岁月书签》

手捧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其中弗兰茨借用卡夫卡“活在真实里”,对萨比娜作出“不说谎,不欺骗,不隐瞒”的定义章节,这——本插了罗曼·罗兰《约翰·克里斯多夫》队的“家伙”,令我从肃啼笑,夹上书签,把目光投向雪花纷飞的窗外。

漫天飞舞的雪花,将窗内——充满装修味、绿植味、家什味、书卷味、人体味、茗香味的世界,彻底引入更为清新、更为自然、更为广袤的窗外世界,仅仅只需一层玻璃。彼此透明的两个世界相互照映,相交在这即将元始的日子,如同书里米兰·昆德拉“有些人为”的提醒:

在妓女的世界与上帝的世界之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儿,如同分隔两个王国的一道河流。

这提醒,在每一位常人看来,仍然咋舌,仍然大跌眼镜,仍然荒唐可笑、不可思议。

书签是女儿送给我的。纯手工制作。长方形,白底黑边。底部接天莲叶三片,大小不一。一支小荷托大荷,“莲”字稳坐佛花座。草字当头洞穿空,索有蓝丝系飞蝶。每每夜黑梦临,书签静默在我身边,如萤明枕。于是,我在这童真的世界驻足,跋涉,纷飞。

满目的沟壑,如同满目的疮痍。被打上“根”的标记,定格在一块方寸的油画,牢牢地扎在我的心里。揭掉懵懂的面纱,抖落岁月的浮尘,那名为“根”的油画,叫“故乡”,叫“最后的村庄”。

画者是骑着破自行车儿,一抖叮当响的大胡子。被我“藏”在《二哥明会君》的文字夹缝中。等到有一天挣扎出来的时候,他告诉我以及许多人:“我深深地爱着这片多情的土地!”声音虽小,但绝不亚于马丁·路德·金《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足以震撼世界的力量!

我奋不顾身爬上山坡,看夕阳落在哪了?母亲就在那——夕阳落下的地方!那儿有她的笑靥!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唢呐吹响,任思念的呼唤在山谷回荡,冬至就在那——小麦苏醒的地方!那儿有交九的地墒!

雪来了!雪来了!

正当我漫天飞舞的时候,却看见还有在交九地墒徘徊的生物,那竟是一具具可怜的人类:我飞到一户风不遮蔽柴禾淹没的人家。炕上是将双拄拐丢弃在一边的老妇,炕下是皴裂双手抱着柴禾就要往灶火走的老翁,以及误入十年黑煤窑、丧母十年、父亲离家出走至今未归的薄穿寡衣青年。老翁唤他“彦彦”,青年轻言“伯父”。

他们接过一群“不速之客”递过的棉衣棉被,又被车载带入穿过几个村庄的工厂。工厂的人儿与那群“不速之客”一阵寒暄,带着老翁和青年在车间一番转看。临走时,把高兴的心情表白一番:“你们放心,娃明天就可以来正式上班!”

我飞舞着!与我的同胞们一起飞舞着!虽有一天,我将与同胞们一同融化,但仍活在当下,不计一切,放肆地飞舞着!有人说,“过不了多久是春天”。那确是我,岁月的书签!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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