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走出黄土地》第29期 2024-03-11 07:13:18 《走出黄土地》小说连载第29期 作者:任来虎 五十七 发平和文鹏去了古城以后,进驻煤城的审计组已经结束了最后一家石窑煤矿的审计任务,开始审计资料的整理和汇总工作。二楼会议室里,剩余的几个人还在辛苦地工作着。胡美丽看到老桂一直辛苦的工作,就起身拿起热水壶,给他的杯子里添加了些滚烫的热水,老桂点点头,表示谢意。过了一会儿,她又给自己的保温杯里倒满了开水,拧上盖子,拿起手提包,对老桂说:“桂哥,我有点儿肚子不舒服,回家找点儿药吃,不好意思,这会儿不能给你帮忙了。”老桂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忙吧,身体重要。这几天不舒服了,你就在家休息吧,也可以不用来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电脑荧屏。“好,那谢谢桂哥了,我先走一步,有事给我打电话啊!”说完给审计处张处招了一下手,转身走出了会议室。先回到她的房间,茶几上摆放的橘子和香蕉,一股脑地装进自己的手提包里,又进入卫生间,把摆放的一次性牙刷、香皂、塑料梳子、浴液、洗发水,一样不拉地统统塞进自己包里,黑色的背包装得鼓鼓囊囊的,让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艰难地合上了拉链。准备出门的时候,又转身看到床头柜下面的一次性拖鞋,拿起来看了看,风衣兜里一塞,回头又望了一圈,生怕还有什么没有带上,这才放心地关上房门,下了楼,往家的方向走去。胡美丽进了家属区,走到楼梯口,艰难地上了楼,怎么也打不开自己家的大门,起初以为是自己拿错了钥匙,试了几把也打不开,就咚咚地敲门,里面不一会儿就传来女子的声音:“谁呀?找谁?”“我,开门,死女子,大白天反锁什么门啊!”胡美丽没好气地大声喊着。女子打开门,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拿着手机,继续开心地玩游戏,乒乒乓乓的枪战打得够热闹的。胡美丽看着就生气,听着心里来火,不由自主地骂了起来:“死女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我提这么重的包进门,也不知道接妈一下,也不操心自己的工作,看见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来气。”沙发上坐定后,打开手提包,把包里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开始归类。女子打完游戏了,从房子里来到客厅,看到母亲又拿回来这么多宾馆的东西,心里就不舒服,毫不客气地对妈妈说:“我的妈呀,你真成了宾馆游击队了,见什么都往家里游击啊,要这么多玩意儿干啥啊?能当饭吃呀。”胡美丽斜眼瞟了女子一眼,听到女子这么一说,心里就想发火,但转眼又一想,毕竟姑娘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心肠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到嘴边不好听的话又咽了回去,拿起一根香蕉剥了皮,递给女子。女子接过香蕉,就塞进嘴里吃起来。“好吃不?”胡美丽看着女子问道。“好吃,香甜,熟的刚好。”女子说完就靠近母亲坐了下来。“好吃,还老说我从外面拿这些东西,白眼狼。”胡美丽自己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嘴里嘟囔着。“你看,你已经大学毕业这么长时间了,你爸也不管你的事情,只顾人家自己的小家。我想把你安排到煤矿上去上班。刚好最近在矿上审计结束,也认识了一位矿长。你看这也是个机会,咋样?”女子刚一听胡美丽说完,噌地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胡美丽,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发青,气呼呼地说:“我不去,亏你还是我的亲妈啊!我是女人,去矿上干啥?黑乎乎的到处是煤,山沟里晚上漆黑漆黑的,出门都能让狼把我吃了,我坚决不去!”“你这孩子知道个啥,对,你小时候去过矿上,可现在的煤矿不是你以前想象的煤矿了。现在矿上环境很好,煤都是用皮带从井下运到煤仓里保存,煤仓下面装火车,干净得很,那如你想象的那样啊。况且,人家石窑煤矿的办公楼装修得也很漂亮,女孩子去了肯定在机关,多好,你还不愿意,真是的,不知道你想干啥,上天?”女子抱住胡美丽说:“妈妈,我不让你管的我的工作的事情。我毕业了还不想那么早早就业,想多陪你一段时间。你看你现在,一个人挺孤单的。其实,工作的事情,我已经在古城应聘好了,只是推后一段时间上班就是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说呢。”“你也不早说,真是气死个人,还让我去给人家赔上笑脸求人。”听了女子这么一说,胡美丽也慢慢地不再生气了。午饭后,来到小区里散步,一阵秋风吹过来,桃树落下的干叶子,在胡美丽眼前被秋风扫过,她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噤,裹紧了风衣。心想,现在孩子长大了,也成熟了,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心里非常地高兴,眼泪又流淌出来,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她突然间想到了石窑煤矿矿长老金,尤其老金欣赏自己的眼光,让她有点儿心猿意马,很想找他说说心里话。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给老金拨通了电话。煤城洗浴中心,算是煤城比较高档一点的休闲娱乐场所了。老金和胡美丽跟着服务生上了二楼,在上楼的过程中,老金揽着胡美丽的腰,下意识地在胡美丽的腰上揉捏了一下,胡美丽也没有反感,她身上柔软的感觉让老金激动得心口怦怦直跳,心脏都要飞出来一样。开了房间,服务生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就及时地退了出去。这休息室,就和宾馆的单间差不多,有卫生间、沙发、席梦思床、电视等样样齐全。大床上,洁白的羽绒被,被子上放着一支玫瑰花,房间里散发着玫瑰的花香。老金强忍着自己的冲动,先给烧水壶里接了点凉水,烧开水了,冲洗了一下茶几上白色的盖碗茶杯,放上一点儿茶叶,把开水小心地倒了进去,合上了盖子。老金忙活的时候,胡美丽就坐在床沿上,看着老金的一举一动,在自己的眼前,毕竟这是个大男人,也是一位矿长,好多年了,自己把自己禁锢的都忘记了男人是什么滋味了,倒是认识了老金以后,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是有人欣赏的,心里也充满了一点儿自信。尤其看到老金细心地给自己冲洗杯子,小心地泡茶,再看到老金虽然身体胖,行动笨拙,但还是为自己忙来忙去的。就从这一点来看,最起码,老金也是一个会体贴人的人。老金转过身来,看到胡美丽专注地看着自己,就走到胡美丽面前,端详着眼前这个女人,嘴里高兴地说道:“胡美丽啊,胡美丽,今天你看起来真是美丽啊!”他走近胡美丽,轻柔地抚摸着胡美丽披散着的秀发。胡美丽一开始有点儿紧张,但看着老金憨厚朴实的样子,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身心,突然间,心里觉得有一股暖流慢慢地流遍了自己的心田。再看看老金那厚实、宽大的肩膀和结实的身体,好像自己一下子找到了靠山一样,不由得慢慢伏在老金的胸前,靠在他的腹部,眼泪也控制不住了,哗哗地流淌了下来。老金站在那里也没有挪动,只是把胡美丽的脸用双手轻轻地捧了起来,看着胡美丽满脸的泪痕,就用手给她擦着眼泪。此时,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表面上看着刚强,其实心里太苦了,孤单的女人,内心是脆弱的,就如同冰棍一样,给点儿温暖就会融化,给点儿动力便会一敲就碎。老金慢慢地坐在床沿上,顺势把胡美丽揽在怀里,就势两人就倒了下去,柔软的席梦思床上,老金把胡美丽紧紧地抱在怀里,可以闻到身子旁边的那支红玫瑰,散放着淡淡的香味。老金自从老伴病入膏肓,进入化疗之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肌肤之亲了,今天遇到了胡美丽,在单独的两人世界里,觉得喉头有点儿发干,浑身燥热的感觉似乎要烤干了自己,他索性也不顾男人的矜持了,三下五除二地就脱去了胡美丽身上仅有的短衣服,自己也脱了衣服,一下子就伏在了她的身上,胡美丽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抱紧了老金笨重的身子。激情过后,老金搂住胡美丽,两人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沉睡中的老金被手机的铃声震醒了,慢慢地抽出被胡美丽枕着的胳膊,极不情愿地拿起手机,一看是局机关企管部部长打来的电话,让老金晚上七点务必到局机关会议室。接完电话,老金心里就有点儿忐忑不安,好在此时有胡美丽躺在身边,他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闭目猜想一会儿,把另一只手放在胡美丽光滑柔软的身体上,陷入了沉思。“唉!不想了,管他什么会议,反正还早里,温柔乡里的凡人,让老子再快活快活。”老金刚一说完,胡美丽噌地坐了起来,打掉了老金放在自己身上潮乎乎的大手,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你说什么?你是在我身上快活吗?在我心里,我把你当成了一位信任的老大哥,可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当成了玩物!嗯,是不?”胡美丽说完,俯下身子,哇哇地哭了起来,哽咽得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接着把头埋在被窝里号啕大哭,浑身战栗。老金那见过的这样的阵势,赶紧给胡美丽回话,说好听的,一直道歉说自己错了、错了,打嘴。胡美丽突然后悔自己刚才随意的决定。她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抽纸,擦干了眼泪,起身去了卫生间。老金赶快拿起自己的手包,拉开拉链,取出了一沓人民币。胡美丽出了卫生间,穿上衣服,就要出门,老金赶快下床拉住胡美丽:“原谅哥吧,妹子。哥错了还不行嘛,给你拿点钱吧,算是哥的一片心意吧!”胡美丽把钱照着老金的脸上就摔了过去,“算我瞎眼了,你就等着,有你好看的。”说完,甩门而去。此时,老金彻底地蔫了。 五十八 春来约来了文鹏、发平和发海,四个人商议,回山东庄走走,顺便回家看看父母及亲人。发平、春来、发海在文鹏父母家里,约了村长。几个人坐定后,发平带头先说了几个人这次回来的想法,主要议题还是想给山东庄办点儿实事和好事,具体什么项目还想听听村长的意见。他们一说完,村长听了心里非常地高兴。心想,目前的山东庄,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村容村貌简直不能和邻村相比,算是保守和落后了,自己常常为脱贫致富伤脑筋,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山东庄致富和变样。现在好了,有这么多走出山东庄的成功人士,想为山东庄办点儿好事, 真是求之不得了。听村长说完,文鹏父亲也说:“你看,咱村子,那几年大家栽梨树、苹果树,栽的果树倒是不少,可果子熟了卖不出去,再加上我们这里是平原地带,昼夜温差小,苹果也不好吃,卖不上价钱,最后,大多数家庭都把果树砍了。后来,又号召在农田里栽桐树,树长大了,但树根在地下生长的满地爬,不但不好犁地,还影响庄稼采光,造成大量减产。现在砖混结构的平房多了,树木成材了也没人要了,村民又伐了大树,还不劈柴烧火了,真是的,这几年村子里也没有个发展方向,竟走了不少弯路。这次你们回来了,都是在外面工作多少年了,好好和村长合计下,看看我们村子怎么发展?”文鹏父亲一席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年轻的村长发话了:“感谢各位伯伯对家乡的厚爱,你们都是走出咱山东庄的人才,尤其春来叔都是咱这方圆的名人。但是你们致富不忘乡亲,想回来给乡亲们做点儿善事,这是好事,我今晚上就召开全体村民大会,宣传宣传你们的事情,让大伙心里也高兴高兴,我们村子的面貌也真的该改变一下了。”村长说完,又是大口抽烟,一根烟到了他的嘴上,要不了三四口,就到了烟的尽头,文鹏看在眼里,赶快再递上一根烟,心里觉得这个年轻人,还真是烟瘾不小啊!村长呵呵地笑着说:“叔,我一般抽旱烟,你那纸烟好抽是好抽,但没有劲,所以,我抽起来就费。”文鹏听完,从兜里拿出两盒没有打开的芙蓉王,递给他说:“那就给你装两盒烟,回去慢慢抽。”“嘿嘿,谢谢文鹏叔。”最后,发平看着村长说:“如果村民定了,要修路和装路灯,你下来要先做好这些工作。其一,是修路可能要牵涉到有的村民门前或者屋后的树木、厕所等,要做好宣传和摸底工作。其二,丈量一下有多少路程,需要多少水泥和沙子,我们也好做各种备料的准备工作。其三,路灯得多少,线路怎么走,电怎么接,这些你都要考虑下。回头把电话告诉我们,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好吗?小伙子,我们等候你的消息。”“我也补充下,你作为村长,也和上级沟通下,争取获得上级的支持和各方面的帮助。再一个,修路的时候,争取动员群众参加,毕竟是大家集体的事情,共同参与,才能节省财力。你说,是不?”文鹏说。春来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倒是发平用脚踢了他一下,他才说:“我的想法,你们都说了我就不多说了,我大力支持,路灯定下了数量,我就订货,这都是我的事情。但是,我的想法还有一个,”他停顿了一下,看了大家一圈,接着说:“我还想办大棚蔬菜农业,如果水的问题可以解决,咱们村子东边大片的土地适合做大棚,这样还能让村子里的富余劳动力,都能来上班干活,也能挣工资,让大家不出远门就能挣到钱,我想把我们的绿色大棚农业种植的蔬菜,给古城大的单位食堂、超市配送。我想,这也是好事吧!这也是我考虑好长时间的想法,你作为山东庄的村长,也和村民商量下,一并考虑考虑。”村长惊讶地说:“叔,这才是更好的事情,土地可以承包,原来咱村上的机井,自从黄河水灌溉以后,基本上都闲置了,你可以买个水泵放下去,就能解决问题,电的问题我想办法解决。”“好。”春来听完,大腿一拍,接着说,“我今个高兴,那咱们就以茶代酒,干杯!”“这事情我一定要给大家办好,也算是我当村长,遇到了工作上最大的支持力量,我一定配合你们给咱山东庄办点儿实实在在的事情。”年轻的村长似乎有点儿激动,脸红扑扑,鼻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不停地搓着双手,看着眼前几位伯伯们,自己做了个结结实实的表态。在文鹏家门口,几个人商议要去看看村子里年龄最长的,已经九十岁以上高龄的得发大伯家去转转,老两口无儿无女,是村子里的五保户,得发大伯在他们几个年少的时候,曾经住在村子东边麦场角落一个孤独的屋子里,那个孤独的茅草屋曾经是夏收时,放置刚刚收获的小麦和农具的地方,因大伯和婶子以前住在靠河沿的窑洞里,下雨也危险,年龄大了也不方便,就被队长安排搬到了麦场边的茅草屋里。小时候,得发大伯的茅草屋,就是他们几个儿时常常光顾的地方,尤其秋雨绵绵或者寒冬腊月的时候,得发大伯的茅草屋里尤其热闹,村子里的年轻人、小孩就会聚拢在这里,听大伯讲故事,唱秦腔。这也是他们小时候最热闹和惬意的事情了。如今,村上给大伯和婶子盖了平房,老两口曾经住过的那个茅草屋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得发大伯过去也是村子里的种瓜能手,每年春天,绿油油的麦苗已经开始疯长,麦田里会留下一垄土地,春雨过后,会种上西瓜和香瓜的种子。等瓜苗发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大伯负责看管了。麦子收割过后,瓜秧开始扯秧生长,得发大伯几乎一整天就在地里忙活,把西瓜秧往一个方向整理,把土地梳理平整,并在秧苗上压上土块。当时,文鹏下午放学就来到西瓜地里,一边割草,一边帮大伯干活。那时候,他就问大伯,为什么西瓜秧要压上土块,文鹏至今还记得大伯曾经说:“西瓜扯秧的时候,都要压上土块,一是为了刮大风的时候不让把瓜秧吹乱;二是让瓜秧统一向一个方向生长,便于吸收阳光,也好管理和施肥;三是在土块压着的地方瓜秧会生根,便于吸收土壤中的营养。”这些种瓜的道理,也就是小时候从大伯那里学到的,以至于文鹏当时就立下誓言,长大了要好好向大伯学习,争当种瓜能手,大伯听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说:“你真是个瓜娃,不好好念书,学我老汉种什么瓜啊,我们小时候吃都吃不饱肚子,那还有去念书的机会啊。现在社会多好,要好好去念书啊,将来为社会多做贡献,不要学我老汉这些本事,这谁都会。”那时,每天下午文鹏就到地里,帮大伯干活,也给大伯讲在学校学到的知识,特别是英雄人物黄继光、邱少云、杨根思,这些抗美援朝的英雄,大伯特别爱听,干活累了,就从腰上取下烟锅,一边吱吱地抽烟,一边眯上眼睛,听文鹏讲英雄人物的故事。到了秋天的时候,西瓜熟了,香瓜也熟了,瓜田里一派诱人的景色。硕大的西瓜,在绿油油的瓜田里,秋风刮过,时隐时现,长势喜人,成熟的香瓜,香味会随风飘散,在路边走过的人,都会停下脚步看看,或者扭头看上几眼,就是垂涎欲滴,也只能望梅止渴,从来没有人会走进瓜地随便摘一个香瓜吃。那时的人,就是再穷,肚子再饿,也没有人敢去摘生产队的瓜尝尝。现在想来,一是人们觉悟高,二是那时的村民,在生产队里都是要面子的。但每年这个时候,文鹏可以自由出入瓜地,骄阳似火的中午,他困了会在瓜庵里大伯的床上呼呼大睡一场,臭脚丫有时也会蹬到大伯的脸上,但每次睡醒的时候,都会看到大伯把自己的粗布上衣盖在他的身上,每次回家的时候,在草笼里,大伯会看看四周没人,给文鹏的草笼里偷偷地放几个黄澄澄、香喷喷的香瓜,眼看着他提着草笼,向家里走去。小时候,这个季节,就是文鹏最惬意和美好的时光。长大了,也是文鹏常常回味的美好光景。每次想到这里,都会流下口水,现在就是怎么吃西瓜和香瓜,也吃不出当时的味道了。自从自己工作以后,只要回家,就得去一趟大伯住的地方,看看二老,买些茶叶、点心、水果之类东西,也算是对大伯的一种报恩吧!走着想着,几个人来到了大伯住的地方,进了门,看到大伯坐在小桌子旁喝茶,大婶坐在炕沿边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秦腔《华庭相会》,喜庆悠扬的戏曲声音很大,几个人走进屋子后,大娘赶紧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坐定之后,大婶说:“大伯近来眼睛不好了。村长说,过几天要给做个白内障手术,现在连人也看不太清了,我看戏,他听戏,耳朵也背了,声音就放得老大。唉,老家伙,你看谁来了。”“大伯好,咋了?眼睛有点儿不舒服,我是文鹏,还有春来、发平、发海我们几个来看您来了。”文鹏赶快凑近大伯的耳朵旁说话。“哦,文鹏你们几个都回来了。我好着呢,就是有点儿看不清人了,快坐,让你婶子给你们倒茶。”大伯一只手扶着拐杖,一只手指挥着老伴,让大婶招呼我们。大伯侧着耳朵细细听着,用模糊的眼光巡视着眼前几个人影,看着大家,嘴里喃喃地说:“哦,都来了,都来了,好、好,好久不见你们了,长大了。”春来走近大伯,对着大伯说:“大伯,我是春来,我们不但长大了,也快成老汉了。”大伯一听哈哈大笑说:“你个碎娃,你都快成老汉了,那我和你大婶不就是老汉的老汉了,老婆的老婆了。哈哈哈。哦,对了,你个春来咋和高娥离婚了,我听说。”大伯一说,春来有点儿惊讶,没有想到大伯也会这么问他,站了半天,才看着大伯说:“唉,大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该咋说了,对了,大伯现在身体感觉好吗?不舒服了,我带你去医院。”“好着呢!咱们山东庄里,对我们这些老人都好着呢,你们放心,就是你把自己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在村子里影响不好。”大伯还是不依不饶地数落着春来。文鹏看着大伯有点儿不高兴,就赶紧说:“大伯,给你和大婶带了些好吃的。我们这次回来啊,春来准备给咱山东庄修路、装路灯、搞大棚蔬菜里。”大伯一听高兴地说:“那是好事,好事,赶紧干。”临走的时候,文鹏说:“大伯,你注意身体,眼睛治疗好了,要好好休息,给你带点水果,平时多吃点,小时候我们也把你种的瓜果吃得不少,晚辈们永远也忘不了您的恩情,您要和大婶好好活,活过一百岁。”“好、好、好,争取活到一百岁。”大伯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紧紧地握着文鹏的手。发平又过来给大伯说:“大伯、大婶,等村子里的道路修好后,装上路灯,大棚蔬菜搞起来,我们还打算建个养老院,让山东庄里的老人们都会享上清福的。”“好事,好事,你们这些孩子有出息了,不忘乡亲们,给村里要办这么多好事,也算是积善行德啊,好、好。”大伯高兴地站了起来,手里的拐棍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真是好娃啊,难得,难得。”出了大伯的家里,往回走的时候,车子刚出了村口,路过一片坟地的时候,文鹏突然叫春来停了车,眼前是村上的公墓,多少年来,祖祖辈辈多少亲人及村里的老者都成了故人,大大小小的坟冢,荒草萋萋的已经是好大一片了,坟前的松柏高高低低,远看就像一片碧绿的小树林,停下车,文鹏说:“我想去给爷爷和奶奶磕个头。”说完就下了车,向坟地走去,顺便拿上春来车上的一条旧毛巾,几个人也默不作声地跟着文鹏走去。来到爷爷和奶奶的合葬墓坟头,文鹏先是看了一眼坟头前自己十几年前立的碑子,然后用毛巾轻轻地擦着上面的灰尘,擦干净后,他点上一根烟,放在前面的供台上,接着绕着坟茔转了一圈后,直接跪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几个人都跪下来,跟着文鹏磕头作揖。望着眼前爷爷和奶奶的坟茔,文鹏想起来几十年前,自己还小的时候,爷爷胃疼难忍的时候,常常用一根棍子一头顶住胃部,一头顶在墙角,实在难受了,就舍下脸面,去邻居一家儿子在外地工作的老人那里,去要上几片止痛药,回来吃了药,胃不痛了,就舒服地会哼唱起老戏来,如果没有要到一片止痛药,就回来用棍子顶着胃部,头上冒着汗珠,眼里噙满泪水。那时候,在幼小的文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也是无奈地在心里流泪。但更让自己后悔的是,爷爷临终前一天,让自己给土炕里放点儿麦草,把土炕烧热,而自己却贪玩,跟着伙伴就跑了,忘记得一干二净。等太阳落山,自己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是妹妹给爷爷抱来麦草,烧了土炕。第二天,当他想给爷爷点火烧炕的时候,谁知下午爷爷就咽了气,被从土炕上抬了下来,放在门板上,当天晚上就被放进了棺材。就这一次自己的任性和贪玩,也成了他终生的遗憾。想到这里,文鹏已经泪流满面,心里极度地愧疚。离开坟地,文鹏走一步,回头看一眼爷爷和奶奶的坟茔,直至坐上车,车子启动了,他还是回头看着那一片坟地,眼泪不由自已地往下流淌,他真想在自己的脸上来上几巴掌,但有什么用呢? (未完待续......) 富平人平台每天第5条信息将定期更新连载 欢迎大家关注 赞 (0) 相关推荐 我叫桑小麦(4) 我的家庭构造很复杂,我父亲在我八岁的时候,两腿一蹬回老家了,剩下母亲带着我两个哥哥和我艰难过日子.母亲守寡,守得一个女人熬成了男将,事事要强,硬生生一个人把她的三个娃带大. 大哥大勇读书笨,小学没毕业 ... 未来可能更像过去 很喜欢去很生活很生活的地方闲逛,不想看人文景观,也不喜欢人为设计的很美好但并不真实的所谓的自然景观. 即使是每天居住的习以为常的小区,也能遇到喂养流浪狗的陌生人,遇到每周二四六一大早来捡破烂的大叔-- ... 天雷劈疯婆婆化形,原是大蟒为盗灵药潜伏多年,村长赠药感恩离去 很久很久以前,不知何年何月村子里突然流浪来了一位老婆婆,她年纪很大,褴褛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她颤颤巍巍,瘦的皮包骨头的身躯上.当时的村民心善,看见老婆婆无家可归就给她搭了个窝棚,还东一家西一家的送口吃 ... 梦柯 | 禾田悠远 禾田悠远 禹王店北边的张典村,按村子中心位置划分,我家老房子在村子的西头,不偏不斜,前边是大伯家,后边是二伯,抹角处是我三伯家,往东一点便是我堂伯家以及他两个儿子的院落. 再往村中心查,虽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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