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小河边 红莓花儿开--东北之行（40）

静悄悄的哈尔滨夜晚的街道上，一个男人打扮的人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在行进。

东北的夜晚真冷呵，坐在后座上的小女孩既冷又困，她趴在骑自行车人的后背上几乎要睡着了。

骑车人意识到了，松开一只手，推推小姑娘：“小家伙，醒醒，不能睡，你会掉下来的。”

小女孩并不理会这个，轻声道：“妈妈，我冷，我想睡觉。”

那骑车人停下了车，将戴在头上的帽子向后推推，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是那位哈尔滨姑娘。她之所以打扮成男人模样，是因为夜晚她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行路还是具有几分危险性。

那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几乎要睡着的小女孩，就是当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没有人带我，所以在夜大学上课的母亲就把我带到了课堂上，我们这是听了课后一起回家。

忍不住的困意依然使当年的我依然想睡觉。

当年的母亲没辙了，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她推着自行车又不能抱我，于是灵机一动，“孩子，我教你唱歌吧，你一唱歌就不会困了。”说罢，推着自行车向着走着，“我唱一句，你学一句，走到家，你就学会一首新歌了。”

于是，母亲的侧影相伴着接下来的一路。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母亲柔美的声音响着夜幕里，夜在童年的我眼里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我童年的声音也落在了哈尔滨的夜幕里，因为夜深人静，竟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很好听。

“有一位少年，真是我心爱……”唱到这一句，年轻时的母亲笑了，“天呢，她唱这样的歌，太早了。”

童年的我却不管，已经开始重复母亲的歌了：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见我已没有了困意，母亲开心地笑了，重新骑上了自行车，继续教我唱歌“可是我不对对他表白，满腹的心里话儿没法说出来……”

当年的我哪里懂得，母亲为了爱她的“那位少年”（我的父亲），吃了多少苦，而我们兄妹几个也都是在“那位少年”不在身边的环境里长大。

去年南方行一路时，我曾对父亲说过我的感受：“母亲当年独自带着我们生活，她真是太不容易了，轮到我，我做不了她那么好。所以，老爷子您可真得对母亲好点，因为她为了支持你，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父亲点着头：那是。之后，父亲非常肯定地对我说：你母亲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她这样的人，世上难找。

每当我听到或看到“红莓花儿开”这首歌的时候，总会想到这么一个小故事。

父亲的话没有说错。母亲确实是一位不简单的人。

其实，天底下，类似这样的母亲可能很多，但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到，而我，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