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喜欢独唱的鸟儿
听到那只鸟的鸣声,是在一个春日傍晚。
家在长江之畔,临水而居,枕水而眠,清闲安逸的日常生活,很是惬意。靠近江堤的人家,多是一两层的小楼房,一字排开,不同于高楼间邻里不相亲的格局,左邻右舍都相熟得很。可以听到这边吆喝小孩,那边在招呼家养的鸡们进屋,而后面则是夫妻二人声音略高的日常交谈。
甚至,有一家平房屋顶还升起缕缕炊烟——非常乡土和家常的味道,有一刻,简直要勾起我的乡愁了。
我站在二楼阳台,看到有洒水车不紧不慢地来了又远去,唱着“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的曲调;看到一群鸡围在一堆垃圾旁快乐地啄食,那红冠绿耳的公鸡踱着方步,“咕咕咕”地一顿一挫地招引更多的母鸡;看到邻家姐弟俩搬出小桌子,趴在上面写作业,写一会儿就望一会鸡们,然后传来其母在屋内的呼唤……
正是这时,堤上的树丛中众鸟云集,各种韵律和音调,杂乱而喧嚣。我知道,那大多是喜欢群居的麻雀。这些小东西除了喳喳喳地叫唤之外,其鸣唱毫无技术含量可言,它们生来大概就是喜欢瞎吵闹,喜欢无政府主义地叫嚷,喜欢这种乱成一锅粥的氛围吧。
在众音之中,听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叽——咕!”把一个“叽”字拖了两拍,“咕”字迅速斩断,干脆利落,格外响脆。如同不沾尘的露珠,闪亮,清新。偶尔,它停下来,声音略小,略有点犹豫,给人感觉像是在调试音节。
我侧耳细听,判断声音的来源。经过仔细观察与分析,它应该就站在堤上最右边的第三或第四棵树上,那是两棵桐树,开满了形如喇叭的花瓣。一树白色花,莹洁;一树紫色花,娴静。
它明明站在那里,站在绿意盈枝的梧桐荫中。可是,身形大小?羽毛颜色?尾巴长短?根本看不见它的模样,这便更增了神秘感。
一直没有见过它的踪影。它站在树的高枝上,站在我目力不及的歌唱中。鸣声中略带些孤独、寂寞,世无知音之感,完全不同于麻雀的叽叽喳喳,也不同于那一掠而过的灰翅鸟孤单的唳叫。它决不媚俗,也不故作清高,就这样对着骄阳,对着微雨,对着遍野的碧柳黄花,对着青树绿叶的堤岸,润一润如水的喉咙,自得地唱着。
心下也常怀疑,鸟儿发出这样清澈的鸣声,大概排除自身组织结构的因素,也跟它的饮食习惯有关吧。晨间即起,沐最初一缕朝阳,食最纯一滴清露,高居林间,远离污浊,不染烟尘,其声音能不爽脆动人么?正像鲍尔吉·原野文中所写,“它有意啄一滴水漱口再唱。”我喜欢老鲍的散文,其文亦如鸟声,亦是啄露而歌的。
我耳边反复听到那只鸟,在春风中独唱,唱给天,唱给地,丝毫不理会一寸一寸的逝水流年。
隔着一树绿意,我似乎看到了它:机灵,美丽,小巧。
“如果没有污染和人类的捕杀,鸟儿实在是过着神的生活。”忽然想到这个句子,心里有了一点悲凉。
听到那只鸟的鸣叫,是在一个春日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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