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5、30-6、30 蜕心堂作画适时手记
2021、5、30-6、30 蜕心堂作画适时手记
1、《落梅风·正月》。己词意画作，其境既如文辞所示：“山岚清影绕春晨，寒阳淡映吾身。倚门放眼意微醺，傲烟尘。 冽溪阴岭停云处，疏林隐见梅痕。觉它幽远渐归真，杳芳魂。”却是吾辈乡间生活体验，只将实地幻化，似真犹假，虽假还真。最以画中山乡迷茫早春那份荒凉淡泊却又似暗含生机之悠长情味撩动此心。那凝伫于屋檐下之人，果为昔年吾辈耶？而此子心目所系、溯缓缓溪滩以远之若显若隐梅林，其摇落芳魂，则不知又为何者矣！2、《青山远·秋暮》。亦为己词意画作，且亦是既经虚幻变异之昔年乡间生活体验。词曰：“苍岭成围，望断遥天雁字飞。寂塘泛月竹声稀，晚烟垂。 小窗灯火微明处，似见吾身拟作为。读书将到夜阑时，勿须催。”画以其直观鲜明形态，固已将此僻乡野岭晚来秋之荒静寥落感，一览无余予以呈示。尤其简洁、洒脱、自信之阔大笔触，点厾挥写间，绝无阻滞，更觉斯情斯境，确是源于吾心之隽永至熟记忆。看那昏暗幽窗，油灯微明；茕独一子，伏案攻书，此真乃吾生彼时彼地真切写照也。而远外正对的那一弯浑茫缺月、扭曲雁字，并寂塘内好似恰在轻摇慢晃着的淡淡月影，在田间疏疏落落几许稻草垛的映衬下，虽只寥寥数笔，也俱甚是达意传神。至若欲要聆听甚或捕捉那弥漫在沟野壑梁间之阒然秋声，却仅感知存在、顾而杳无痕迹者矣……3、《西江月·忆昔信意小游》。将此己之小令中可视于山水图画部分付诸笔墨，隐含“随缘凭遇趁航班，上下江郊踏遍”意蕴。斜带而下之江景与囤船游艇及遥远天际微可辨识的一大一小俩飞鸟，当称幅间“看点”。而彼青波白云所示明朗煦和情味，固不消阐释。只这视象本身取胜之作，欲细觅其“诗境”，则亦恰可归于“难以言说”甚或“指认”之属欤？全词既题画中，观者自可思玩通体之意。4、《喜长新·吾艺》。又将吾“乡间杂诗附词”所示己身畴昔实历苦境径作形象展示。因其事境已在平淡之极中转觉奇特，于是简单构象，竟成突凸逼人眼目之势，乃出人意表地揭示其词意。词曰：“颓床破柜冷锅台，月魄侵阶。孤灯照影映清斋，贫儿自许英才。 疲极之身方缓，心志何哀。将舒翰墨骋诗怀，八荒野路初开。”画则以似是而非手法予以表现，除着意传达简素清寒淡白与迷离微暖昏暗之对比氛围，因用作烘托那油灯之下潜心写画之“贫儿心志”，更另添加一黑瘦之狗趴卧其侧，遂分明亦令幅中所蕴，越发得以丰富且是生动。品咂其整体弃实为虚之感，自觉有如传统戏剧高度“会意”之布景方式焉。5、《曲峡疏星隐渡 危崖孤鹳低飞》。由己词《江月晃重山》之句得画。当日这同词牌之作数首，唯此对偶句最称特出，有友赞曰：“所呈意象，疑似天语了得！”而自家亦视其为箧内有数之佳语。故向日已尝用于画题。昔画原亦无甚大不是，唯觉整体色墨疏简单薄了些，力度稍欠。今作乃力求在黑沉、雄厚、生涩、完整诸方面用功，并将旧境中些许无关宏旨之配景舍弃，由是更感浑然一体、题意突出。其深杳细微之内蕴，既可觅于画幅；满纸幽粲墨光，亦属有目共睹。兹何消赘述。但有一感甚是确切：吾画者同时长于文辞，是真“占起手”也，一来何用以他人之诗词文句为己画题，二则己箧中画题虽至万千，也不仅不致雷同，且事实上各呈趣味。6、《逍遥吟·白云迷失春山路》。己自度曲辞境。取春日斜辉下川原一带，放眼山云缥缈，溪滩湍急，乳燕轻飞。云日柔光下庄田竹树，寂林落花，平桥小艇，并陌上采桑之女以及“野饮闲归”之人，一切莫不如文辞所述。可称此心意趣借不同表达手段所为者。尤以清美静净、灵动飘逸之画面感觉怡人胸襟与眼目。7、《远年怀想·绿柴铺毯权当喜……》。己“乡间杂诗·记事·秋”之境。其为短短七言绝句，全诗为：“绿柴铺毯权当喜，灰灶灭烟极可忧。枕臂倚床耽远望，弥天苦雨蔽中秋”。无论文辞及画面，意本皆极明，唯念今之人士不熟悉彼时生活，故稍作提示：知青在生产队长允许下，可于队里“山林”中割点茅草，此固然已属难得“权利”，是以秋霪时节逢遇斯事，除在己屋里晾晾这湿柴水气再勉强用作“办饭”，别无它法。这场景便是其最为直观之展现。画意单纯却想必令人有思。画中摒弃任何无关物件，即使板墙上之纸片，亦为达某当时“饭余”绘画习作；煤油灯及煤油瓶儿，也称是与此事直接关联者。言及此，一发另附同类律诗，以助诸君理解：“绝技矜夸·数点煤油径引燃，活柴空架半烘干。膛中旧阵扬欢火，孔上新援逼哭烟。巧使吹筒多至九，惜分束草勿逾三。残渣焖饭堪精究，余烬煨汤足御寒。”所谓“活柴”，亦即“绿柴”也。又，有一年亦是秋霪时节，大队代销店煤油脱销月余，吾辈当时全然“整夜摸黑”，那“引火之便”，自然就无从说起。大伙儿可以设想一下那是怎样一种感觉罢（室内外一派漉湿每引发这人长癍疹致遍身恶痒已是题外之话）。今以“文人大写意翰墨”来表现如此这般伧陋粗俗之境，或多见笑于画道中诸君子了。呵呵。8、《夜宿所感·山湾恰似大床架……》。趁此暂且又离自家惯熟悉画案之际，不妨一发再画点“不按常理出牌”之作。兹本亦怀想远年乡居生活而“突发奇想”之七言绝句诗，曰：“山湾恰似大床架，瓦屋犹如小枕头。地母编成催睡曲，风婆夜夜咏无休”。画则据此成视象，除顺将“劳苦中凡有卧处皆觉舒怡”之意径以“柔软沙发床”形态展示，进而更将朗月之下，“地母”与“风婆”隐潜在斯，似醉犹酣，低吟浅唱，由此呵出一派流动雾气，令画中愈感宁静安谧这等样原本只属文学描述意象者，转换作确凿可见之境。尤其是那面若淡白沙金盘儿且形容质朴古异之披头散发“地母”，与那正撅嘴呵气而面貌本丑偏却又头戴花冠耳佩玉环的“风婆”（诚为“疯婆”也），两者造型，殊觉自带意趣。文人画者之臆想，于此也可见其一斑。9、《风雪张家祠》。亦以怀想远年乡居生活境况之小诗得来。诗曰：“高冈古塞久衰败，矮屋老祠长代销。落魄童儿将夜读，打油冒雪走山峤”。因彼时正值俗生历经坷坎，步入谷底之际，是以斯情斯境，尤其感念于心。为画，乃着重表达其高峻森黑之大岭当道，压抑迫塞，直欲令人憋闷窒息，弥天碎雪纷飞，一发加重迷茫困惑之意，如此这般内蕴。独自于雪夜趱行山野之达某，当时心中感觉如何，固然已只由人推测矣；而那点景小屋、作为当地代销店的所谓“张家老祠”，于周遭冷暗萧瑟中，却隐露一星半点暖赤之光，休管有无希望所寄，本身已然觉着别具趣味。此类山水画作，自然风貌虽属实存，但撷取画中，则全然“因事设境”，读者诸君静心玩味乃自可知。10、《渔歌子·步张志和韵》。与前两作唯取己身生存体验及真实事境乃因诗得画不同，兹词与画，则由“玩古之意趣”而得之。所步唐贤小令，本千古绝唱，世之识文断字者皆知，毋须表。而己之和词，却从凡俗人生耳熟能详之乡土地名“响水滩”着眼，转又另出机杼，遂同将此“渔趣”再行生发。拙词曰：“响水滩前暮雨飞，轻舟逐浪鲤鱼肥。长奋楫，短披衣，船儿满载浩歌归”。词境画意，皆并不复杂，但以其情景、韵致求胜。画中暮雨逐风、滩急浪险而渔舟出没于内之况味，固不消细表。则那芦竹掩映之小屋幽窗，灯火微明，且绰约如见有人影张望于斯，这般景象，亦似将人间温暖情意寄托在内。全画有若“急就章”样的一挥而就，甚显生动之概。11、《摊破浣溪沙·涧山叙诗》。己词意画。全词曰：“绿树清森石涧寒。鹧鸪声起翠云间。临水谈诗尽幽意，语阑珊。 散淡闲身谁可管？郁浓雅趣此当玩。日暮却闻村酿熟，醉空山。”极写先时自身与友潇洒游玩南麓清涧静享自然幽境而随意畅聊诗文情景。因出于切身体验，言辞画意皆觉真实可信且复不落窠臼。然同时亦将“真境”作幻化处理。似这等画，本与“山水”贴近；唯只在全局情调韵致方面着力。实则也无须、甚至还得避免对山林作过于具体之描绘，但示其浑然氤氲感觉即可。浓淡适中之色墨下，通幅幽光笼罩，且是边隅之处又见微茫夕阳，甚是得当再现词中所言彼时彼地宜人气氛。本月画作此止。
文中所涉画作，俱已上传于本人QQ空间相册（896274483）画库中。此帖附图为文中之第11帧：《摊破浣溪沙·涧山叙诗》。其完整文图对应之帖，待日后陆续在本人微信公众号“中国画”（蜕心堂存墨）栏目中依序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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