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王朝兵种前瞻(图文)

前言:

一直以来我都避免讲述吐蕃简史之类的泛谈,因为那些大家可以在极普通的百度百科都能读到,我尽量深入探讨唐代吐蕃的服饰、冠戴、甲胄、兵器、军制等诸多细节问题,希望能带各位进入一个长期被人所忽视的陌生却极具价值的领域。而从前面两篇冠戴篇、服饰篇前瞻的回复情况来看,貌似我是惨败了。尽管如此,拖迤四个月之久的吐蕃制作工期终于在这十八大胜利召开的时刻胜利结束了,我相信整个唐风参与者的同伴们都会感到大松一口气的。是啊,这好似我们终于把所有发掘出来的文物都整理归档完毕建立好一座博物馆了一样,于是,我们也终于可以朝下一个文明的遗址进发了,而地点,已经确定是:萨珊波斯。

兵种列表:

通颊斥候(轻骑兵:弓 剑)
苏毗骑兵(轻型骑兵)
羊同骑兵(中型骑兵)
阿柴(吐谷浑)斥候(轻骑兵:弓 矛)
阿柴(吐谷浑)甲骑具装(重型骑兵:矛 剑)
庸东岱护持(低级步兵:投石 剑/矛)
桂东岱射手(中型骑兵:弓 矛)
下马桂东岱射手(中型步兵:弓 剑)
五茹近侍护持(贵族仆役侍卫:剑)
五茹桂射手(具甲骑兵:矛 剑)
下马五茹桂射手(具甲步兵:矛/剑)
赞普四卫戍部(禁卫军:弓/剑)

兵种介绍:

通颊部落
根据齐德舜老先生的研究,吐蕃的军事组织存在一支专业化的斥候部队:通颊部落(mThong
khyab)。当然并非所有的吐蕃斥候都被称为通颊部落,但是独通颊之名分布极广、数量极多,如赤松德赞时期“卫·赞热尔多禄等人进兵坚城(凉州)以上地区,攻陷十八座城堡,拔掉多尔布(部落),悉数收为属民,疆域扩展,陇山山脉以上尽入赞普之手,建立'通颊’五尺岱(万部)’新设一抚边大臣管辖之大区。”此处所记载的五万户的斥候部落还仅仅是驻扎于河西一带的部分斥候,并非是吐蕃斥候的全部。吐蕃占领的一些十分偏远的边疆地区,例如于阗,也有大量的吐蕃斥候驻扎,第165号,“……于阗山上坐哨之口粮一口袋已带走……”,还有其它的一些地方,如鄯善、萨毗城]等都驻扎有吐蕃斥候。在现在的青藏边缘的一些地方,还有许多因为斥候驻扎遗留下的地名,如祁连县边境的阿米东索,其藏语意思即为上千哨兵的意思,可以证明在吐蕃时期此处曾驻扎过大量的吐蕃斥候。
吐蕃斥候最初当出自吐蕃本部,但随着对高原诸rgyal
phran(土邦,如苏毗、羊同、宁古)们和对河西、安西四镇的征服,被征服部落、地区的士民也经常被编为部落作为斥候,如吐蕃简牍综录里的第149号,“在林仁之慕堡园,有两名吐蕃(斥候),两名于阗(斥候)”,第153号,“墀古啜尔之斥候缺于阗人一名。

二、庸东岱护持、桂东岱射手、四赞普卫戍部

在吐蕃的军事建制中,地方上,以十进位的观念,以各地氏族部落为基础,设置千户(stong sde,东岱),以当地势力最大的氏族长为千户长(stong
dpon),十个千户形成一翼(ru,茹),翼分上下两部(stod smad),如右翼(g·yas ru)分右翼上部、右翼下部,各置翼长(ru
dpon)一人,此翼长名义上管辖五个千户。吐蕃本部共划分有四个翼,计有中翼(dbu ru)、左翼(g·yo ru)、右翼(g·yas ru)、支部翼(ru
lag)。中翼、左翼以雅鲁藏布江为界,构成今日的前藏地区(dbus),右翼与支部翼在今日的后藏地(gtsang),另内附的苏毗,亦成立了支部孙波翼(yang
lag sum pa’i ru),共有五翼,此即所谓五翼六十千户(ru chen lnga, rgod kyi stong sde drug bcu tham
pa),其中有十个千户属於羊同地区,羊同地区并未成立翼。上述的翼、千户等建制,系以军队编组形式组织百姓,即结合行政、军事及生产三位一体的制度,以符合容易动员、简单编制的要求,能够顺应吐蕃扩张国势,开疆辟土,干戈时兴的需求。
同时与吐蕃军事部落(Rgod kyi
sde)相联系的是吐蕃本部属民有“桂”(rgod)、“庸”(g-yung)之分,“桂”(rgod)即武士之意,桂是吐蕃本部执行军事任务的高等属民,“桂”(rgod)身份较高,是军队作战的主力,“庸”(g-yung)则从事农牧业生产,交纳赋税,其身份较低,属于下等庶民和奴仆。战时则按部落成员身体强弱及职业特点编成由充当作战主力之“射手“(vphongs)和负责承担“射手”的一些杂务并参与作战的“护持'(dgon)两部分人员组成的军事编队出征,通常而言“射手”(vphongs)为桂(rgod),“护持”(dgon)为庸(g-yung)。
藏文史籍《拉达克王统记》记载吐蕃先王聂墀赞普时期有:“四卫戍部保卫陛下,四十四个豪奴东岱征服外敌,四十四个驯奴东岱管理内务”。这也是上述吐蕃军制的简洁描写。豪奴东岱就是桂-东岱,驯奴东岱就是庸-东岱。
吐蕃占领河陇西域之后,在这一地区也出现了“桂”(rgod),如新疆出土的73RMF26:16号木简云:“农田使官(zhing
pon)拉罗领受属桂(rgod)之田一突。”敦煌汉人军事部落的建立无疑受到了吐蕃本部军事部落(Rgod kyi
sde)制度的影响,但“桂”(rgod)、“庸”(g,yung)制度在敦煌已发生变化,这就不详加介绍。
依据上述资料,我们设置了五个吐蕃本部兵种:庸东岱护持、桂东岱射手、五茹桂射手、五茹近侍护持(贵族子弟)、四赞普卫戍部(禁卫军)。

庸东岱护持

桂东岱射手

五茹桂射手

五茹近侍护持(贵族子弟

四赞普卫戍部(禁卫军)

三、羊同、苏毗、吐谷浑兵种

羊同
羊同与苏毗两地,对于传统蕃域诸部族而言均被视为异族异域,其中以羊同为首要。羊同地望至今多有疑惑,大致地方当在今阿里地区及周边,为游牧大国和高原重要产马区,是吐蕃的重骑兵的重要来源。
关于羊同的灭亡颇为悲剧,在论赞弄囊时期,羊同与悉补野氏政权属姻亲关系,但论赞弄囊被毒杀后羊同即叛离。直到松赞干布登位娶羊同公主,亦嫁公主赞蒙赛玛噶予羊同王李米夏(Lig
myi rhya)。日后赞蒙赛玛噶作为吐蕃内应伺机引松赞干布入羊同成功吞灭之。张琨院士考证此事当发生于630年。
而从《吐蕃大事纪年》来看,吐蕃灭羊同后并未将其完全纳入统治之下,而是另立李米夏之子李聂秀为国王作为附庸,日后644年左右再立羊同家臣穷波拉桑杰为王,此时吐蕃已经直接派遣官员前往征收赋税和进行管理,678年穷波拉桑杰叛乱后基本上羊同就完全被编入吐蕃户民,独立不复存在。值得一提的是,松赞干布三大相之一穷波邦色苏孜也是出自羊同穷波氏.

苏毗
《新唐书》说苏毗是“西羌种”。可知苏毗原属羌系民族。法国汉学家伯希和(P.
Pelliot)认为,苏毗是一个藏种的国家,苏毗系羌系民族的名称,而“孙波”则是吐蕃(逻娑Lhasa即拉萨一带西藏民族)的名称。此论已为学界公认。
苏毗地望约在唐古拉山两侧及牦牛河上游地区,经常与东女国并称,疑似同者。
《隋书》记载,苏毗“人有万家”,可见隋朝时期苏毗已是有户逾万的大国,兼之地域广阔,更是雄长一方。由于苏毗国内实行女王与小女王的共同执政,逐渐出现了裂痕,矛盾日益激化。
据《敦煌古藏文历史文书》载:南日伦赞(也就是论赞弄囊)时代,吐蕃控制的地域,南到雅隆、达波,东到达布、娘波,西到藏地、朱孤(dru-gu),北到苏毗。显然,此时苏毗本部已归于吐蕃治下,南日伦赞甚至改之为彭城(今拉萨北)。
不久,南日伦赞死于内部斗争,苏毗与达波、娘波等纷纷叛起,各自独立。证明苏毗女王、臣民并不甘心受吐蕃的统治。

公元七世纪南日伦赞之子松赞干布时,又重新征服苏毗、达波诸部,统一了青藏高原地区。此时,吐蕃的疆域,已由初期的以雅隆悉布野部为中心的“三茹”(ru-sum),扩大为“五茹”,增加的“五茹”之一就是“孙波茹”(sum-pa-ru),表明苏毗再次为吐蕃所征服。苏毗被征服后,大部分被藏化,而吐蕃也把苏毗视为本民族的内部成员。苏毗有功的奴隶主,如巴、农、蔡邦等君臣也成为了吐蕃上层新贵族,整个苏毗连同羊同、党项、吐谷浑一起称作内四族。敦煌藏文文书将吐蕃与苏毗连名,简称“蕃孙”(bod-sum),说明吐蕃兴起后征服苏毗,并将之纳入了藏族。

苏毗与吐蕃合一后,苏毗军队成为吐蕃武力扩张的有力后援,在河陇、西域一带屡次征战。苏毗也成为吐蕃的后方大基地,即所谓“吐蕃举国强援,军粮马匹,半出其中”。

苏毗为吐蕃征服后,仍保有相当的势力。《新唐书》的《苏毗传》记载:苏毗在吐蕃诸部中“最大”,其范围,东与多弥(即难磨)为邻,西接鹘葬硖,有人口3万户。也有苏毗人不堪忍受吐蕃奴役之苦,前去“投唐”。唐玄宗天宝(公元742~756年)中,就有苏毗王没陵赞率部投唐之事,结果被吐蕃发现,没陵赞及其家族共二千余人被杀;天宝十四年(755年)春,“苏毗王子悉诺逻去吐蕃来降”,悉诺逻系没陵赞之子,投唐而事泄,其一千余部众被吐蕃所杀,悉诺逻本人则逃至陇右,后来到了唐都长安。
唐以后,苏毗很少见于史载,表明苏毗逐渐藏化。

吐谷浑
自663年遭攻灭后,吐谷浑汗庭并未遭废,而是甚至连汗号都加以保留了下来,但吐蕃治下的吐谷浑,吐谷浑可汗权力即为捉肘,对区内官员只有推荐之权而无任命之实,其一切权力都须经与其同事的吐蕃大臣允准。。在七世纪,吐谷浑部族坌达延一系与吐蕃赞普家族通婚,入为吐蕃重臣,屡次领兵参与对唐作战。但714年,莫贺吐谷浑可汗取代其入为吐蕃朝廷重臣后,坌达延家族就不复记载于史册,可能失败于权力斗争之中。
吐谷浑对于吐蕃的军事力量的充实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价值,《贤者喜宴》提到“吐谷浑六千户”、新疆米兰发现吐蕃木简写有“吐谷浑万户上部”,敦煌古藏文卷子也载有“吐谷浑新万户”。但是吐谷浑部民在吐蕃治下却是苦难不堪的,吐蕃简牍综录第53号记载,“河东菊慕之口粮:吐谷浑军坐哨之乾粮连一顿也没有。”唐朝诗人吕叔和在其文中说“退浑种落尽在,而为吐蕃所鞭挞,有译者诉情于予,故以此答之,其诗有句云:万群铁马从奴虏,强弱由人莫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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