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斯,到死都是爱情动物
原载:《环球人物》2014年第20期
作者:江远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爱情动物,玛格丽特·杜拉斯(下文称杜拉斯)则是爱情动物中的极品。她最畅销的作品是《情人》,而她的一生也从来不缺情人。2014年是杜拉斯诞辰一百周年,正当世界各地都在张罗她的纪念活动之际,7月10日,她的最后一个情人在巴黎去世,享年61岁。
杜拉斯曾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如今人皆逝去,唯有爱情让人感叹。
殖民地的初恋
在杜拉斯身上,有种专属的阴郁。这种气质从她小时候就形成了。杜拉斯的父母是一对再婚的鳏夫和寡妇,因响应法国政府号召而在印度支那任教。1921年,父亲去世,家境一落千丈。杜拉斯的大哥皮埃尔好吃懒做,偷盗成性,但受到母亲的宠爱。二哥保尔比杜拉斯大3岁,和她感情还算好一点。
母亲尽管很努力地赚钱养家,但也总感到绝望。在一次投资失败后,这个家更是雪上加霜。“她已经无力给我们梳洗,给我们买衣穿衣,有时甚至无法让我们吃饱了。她没有勇气活下去,每天都挣扎在灰心失望之中。”杜拉斯幼时的贫困跟中国作家萧红有点像。萧红从家叛逃之后,就经常为吃饭发愁。生活艰难,也许都给她们的情感经历埋下了伏笔——萧红和杜拉斯的第一个男人都跟其生存有关。并且因为生活在错综复杂的殖民地,杜拉斯更是从小看穿了人生,“我在15岁时就有了一副耽于逸乐的面目,尽管我还不懂什么叫逸乐。”
16岁那年,杜拉斯遇见了一个中国男人胡陶乐(音译)。在《情人》中杜拉斯是如此描述那时的自己:体形纤弱,胸部平得和小孩的前胸一样,搽着浅红色脂粉,涂着口红。就这样一副样子,吸引了一个在当地生活的中国阔少。一天,她从家里回寄宿中学,过湄公河时,这位大她12岁的阔少主动找她搭话,并用私家车把她送到学校。
在杜拉斯笔下,阔少是一个瘦弱、孤独,十分胆怯的人。他们相爱了。阔少用钱帮杜拉斯的家庭渡过难关。他们的对话极少,似乎互不了解,但对杜拉斯来说也算美好且难以忘怀的。她说:“我对他的爱是不可理喻的,这在我也是一个不可揣度的秘密。我不知道为什么爱他爱得甘愿为他而死。”这段爱情杜拉斯一直埋在心底,直到50年后才在《情人》中予以披露。
“如果不是一个作家,就会是个妓女”
18岁时,杜拉斯回到法国读书,一开始在大学里学习数学,后来转而攻读法律和政治。毕业后在法国殖民部当秘书。读书时,她的浪漫史就接连不断,被评价为“漂亮而放荡”。1939年,杜拉斯与罗贝尔·昂泰尔姆(下文称昂泰尔姆)结婚,对方是她在法律系的长凳上结识的朋友,也是她一生信赖的兄长。
他们的爱情宣告死亡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仍然住在一起。他们分房睡,陆续有了各自的情人。杜拉斯说:“夫妻之间最真实的东西是背叛;任何一对夫妻,哪怕是最美满的夫妻,都不可能在爱情中相互激励;在通奸中,女人因害怕和偷偷摸摸而兴奋,男人则从中看到一个更能激起情欲的目标。”
后来,杜拉斯爱上迪奥尼斯·马斯科罗,并将这位出版社编辑介绍给昂泰尔姆,没想到两个男人一见如故,此后情同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