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在认识论和知识论上的成就｜三表法概念与应用

墨子的三表法，现代归于认识论范畴。因为他提出了检验知识可靠性规范，制定了真知识的标准。虽然这些标准与现代认识论中真理的标准不可同日而语，但毕竟对知识本身的性质做出了反思。

01什么是三表法？

表与法，都是标志、标准的意思。三表法就是判断知识正确与否的三个标准。墨子在《非命上》中说：

言必有三表。何谓三表？子墨子言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于何本之？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于何用之？废以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

墨子的第一表，是说要判断知识或事物的真假是非，不能只凭主观印象，而要有历史根据，前人的经验，尤其是圣王的经验。也就是过去的实际应用。言论在古人的实践中应用过，而且被证明行得通。这就是所谓“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

墨子在论证他的学说时，经常引用《书》《诗》及各诸侯国家的历史记载。他是在前人的经验中为自己的言论寻找证据。

墨子的第二表，是说要判断知识或事实真伪是非，还要根据广大人民群众的亲身经验，即“百姓耳目之实”。耳目感官经验是人类知识的直接来源，现代实证主义的基本原则也可以概括为“眼见为实”。

当然亲眼所见，亲耳听闻的事物也未必真实。比如，人类耳目等感官经验所提供的信息是有限的，自然界有许多事物不能被看到听到。人类耳目所提供的信息有可虚假虚幻。比如梦境、错觉等等。但是人类的知识真伪和事物的存在与否，仍旧以直接或间接地被经验或检验为唯一的依据。

墨子讲：“天下之所以察知有兴无之道者，必以众之耳目之实知有与亡为仪者。诚或闻之见之，则必以为有。莫闻莫见，则必以为无。”这其实也是现代实证主义的基本原则。只是现代认识论，感官直接经验所提供的信息需要辩证地使用。

墨子第三表，认为判断知识或事物的真假是非，还要依据“发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也就是将言论执行到政治实践中，然后再检验实践后的结果是否符合人民的利益。

思想家提供治国方略，究竟是否有益政治，但凭冥想是无法判定的。不如将它付诸实践，再来检验它的实际效果。这其实是与我们现代通过实验来检验理论的方法是一致的。

当然在墨子时代是不可能发展出现代认识论的。因为墨子常常将统治者的利益与人民的利益看作是一致的。这只不过是他的主观愿望，统治者的利益与人民的利益既有一致的一面，更有矛盾的一面。他作为客观标准的“国家百姓人民之利”就具有很大的主观性了。

墨子的三表法，肯定了人类的知识来源于人们感官经验所知觉的客观实际，而且判定知识真假的标准也是以它在实际应用所产生的效果为依据。在这实质上，与现代经验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原则是相通的。

02三表法的应用

墨子运用三表法否定儒家的天命观。第一，它无征于古代圣王之事。“上观于古圣王之事，古者桀之所乱，汤受而治之；纣之所乱，武王受而治之。此世未易，民未渝，在于桀纣，则天下乱；在于汤武，则天下治，岂是有命哉？”这表明，天下治乱在人事，不在于天命。

第二，考察百姓见闻，不见命这一东西。“自古及今，生成以来，亦未尝见命之物，闻命之声者乎？未之有也。”天命从来都没有被人们直接经验到，所以天命就是不存在的。当然，天命所代表的事物是不能被直接经验到的。墨子在这里犯了错误。

第三，王公大人听狱治政，百姓勤力耕种，是因为他们相信事在人物，国家之治乱，农业之生产，取决于人们是否勤勉尽职，而不是什么冥冥中的天命。如果人们相信“天命”，王公大人就要怠于政事，百姓就要怠于生产。所以，天命观在实际上是失败的，有害的。

通过这三个方面的证据，墨子指出天命是不存在的。同样运用三表法，墨子又用它来证明鬼神存在。第一，历史文献上有根据。比如，他举《春秋》中周宣王杀杜伯，杜伯鬼魂报仇的故事为证。第二，乡里人都说见过鬼神形状，听闻鬼神声音。第三，如果使人相信鬼神存在，并能赏善罚恶、赏贤罚暴，天下就不会乱。这样，通过三表，他又得出了鬼神实有的结论。通过墨子对于三表法的运用，可以看到他认识论的局限。他的三表法，与现代知识论是有本质区别的。

03总结

墨子的知识论，仅仅从现象上看事物，所以不可能认识到事物的本质。这是他历史局限，但是他毕竟思考知识从哪里来，什么样的知识才是真知识等问题，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在认识论上究竟是一大进步。

墨子与他的弟子们，出身于具有丰富生产知识与科学知识的劳动者阶层。他们在生产与技术的实践中，可以产生自发的唯物主义倾向的认识论和知识论，但是，在对待社会历史现象时，又容易滑向唯心主义和宗教观。这是他的时代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