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我同骗子的——三次对决

作者:三分明月

我的工作地荣昌,正处重庆与成都的中间。

在川渝没有分家之前,或出差或旅游一般都往成都走。

原因只有一个,成都是省城。

不事先说明一下,读者一看文题还误认为成都尽出骗子。

如果成都的朋友看到,更是会把我骂得个狗血喷头,你瓜娃子尽给成都人脸上抹灰。

你看,一码起字来我的臭毛病又犯了,净码些不痛不痒的文字刹不住车。

赶紧画个休止符,点个回车键,言归正题。

第一场同骗子的遭遇对决,发生在成都附近的新都宝光寺。

上世纪80年代末的一年暑假,我所在学校分给我一个到成都旅游的名额。

我同太太商量,她自费,我们带孩子到成都玩几天。

到成都后第一站便是到新都宝光寺游览。

一家人在宝光寺玩得不亦乐乎,先数十八罗汉,后又在照壁墙摸“福”,很是开心。

玩够了,午饭后便在寺院山门旁边的树荫下休息,这里确是游客休憇的理想场所,浓荫蔽日十分凉快。

刚刚在石階上坐定,从旁边立马靠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十分神秘地附在我耳边悄声说道:我有一块瑞士梅花表,低价让给你,一百元就行。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从盒子內取出一块亮晶晶的手表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表面的正上方确有一朵红梅花,下方刻有一行英文“Made in Swiss”。

当时自认为读过几天书又认识两个洋码字,便深信不疑这确是一块瑞士梅花表。

我有些心动,因为我太太那块上海女表已经用了好几年,现在走时不太准了。

何不趁此机会给她换块新表?况且还是瑞士名表?

但考虑社会上骗子甚多,又担心上当受骗。

于是我留了个心眼,跟他玩起了小聪明。

我告诉他,手头没有这么多现金买不成。

你如果非要出让,我用一块上海女表换你那块表,再补你五十元价差,干不干?

没想到,这笔看似不甚公平的交易居然一拍即合意外成交。

虽然有点喜出望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回荣昌后,马上找一位钟表匠朋友鉴定。

朋友接过手表稍微一看便说,这是一块玩具表。

然后打开底盖告诉我,里面内件全是塑料,几天之内也能走时,最多值十块钱。

自以为耍了个小聪明,竟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丢了一块上海女表不说,还白白奉送了人家五十个大洋。

骗子的骗术五花八门,有时候真让你防不胜防,甚至上了当还要感谢人家。

第二次对决发生在90年代初期,地点是成都火车北站广场的一家布店。

那次到成都出差,我穿了一套刚买不久的灰色西服,由于是新装穿在身上也还挺括,显得有点人模狗样。

办完公事买票返程,一看时间尚早便在广场四处闲逛。

那时候广场周边商场甚多,要回去了,打算到商场给家人买点小扎包。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衣着整洁,身材高挑,颇有些气质的中年妇女。

走到我面前站住后便朝我身上打量,看得我直发毛,心里也直打鼓。

我正有些莫名其妙,她用极标准的普通话说道:老师,别误会。

我从东北来成都参加全国纺织工作会议,大会给每位参会者发了一张特购券。凭券可以在前面这家布店买一段华达呢毛料,这毛料可是日本进口的一种新产品,市场上是买不到的。

末了还特别强调,这毛料非常适合制做男式西装。

女士一边说话一边从提包里掏出那张印有鲜红印章的特购券在我眼前晃了晃。

接着话锋一转:我刚才注意到你身上这套西装你穿起特别合身,人也显得特别帅气。

我爱人跟你身材差不多,我打算给他做一套西装。一张特购券可买两套西装的毛料,还剩一半可以让给你。

我又有些心动,便答了一句腔:贵不贵?

她一听立马趁热打铁:这是特供价,一套西装的毛料也就是七八十元,关键是市场上买不到这种新产品。

不晓得是她的这番话说得实在诚恳,还是她的几句奉承满足了我一时的虚荣心理,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掏钱买下了这段布料,离开时还向她道了一声谢谢。

心中全然没有想到受骗这件事,不要说当时没有想到,就是事后一段时间我都没有醒悟到这是一场骗局,总觉得花钱买布天经地义。

回来后我还沾沾自喜地向家人炫耀,认为自已买到了𤆵和,捡到多大个便宜 。

反正这段布料后来在家里的衣柜存放了好几年没有派上用场,最后只好送给了一位农村的亲戚。

两场遭遇战的对决都以失败告终,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也赢过一场。

时间好象也是上世纪90年代吧?具体时间已记不太清楚了。

那次也是到成都出差,办完公事,到火车北站打算乘直快回荣昌。

购完车票,便到候车大厅打算休息片刻。

刚落坐,突然走过来一位三十多岁,同我年龄相仿的男人,从衣着像貌审视,不是工农大众,似乎象一个知识分子。

他走到我面前向我鞠了一躬,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我当时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便开始倾述:说他是三台县某校教师,也是到成都出差,不幸被扒手摸去钱包,现在身无分文,不仅无钱买票返家,而且已经两顿没吃饭了……

如此云云。

末了,向我讨要五元钱吃顿饭。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更何况人家还向你鞠了一躬。

我没有犹豫立马掏出五元钱奉上。

现在看来五元钱微不足道,要知道当年从成都到荣昌的直快车票才六块三毛钱。

他接过钱向我谢过之后并未离开。

又满脸堆笑地说:你再借我二十五元钱做路费,把你的通信地址留给我,我回去后立马寄还。

这一番补充叙述使我一下警觉起来,当时第一反应便是我可能遇到骗子了?

我这人平时头脑简单反应也迟顿,因此最容易上当受骗。

此时突然清醒起来,一条对应之策在头脑中一闪,我又玩起了小聪明。

我说,身上没有零钱了,你把那五元钱退我,我再给你三张十块的。

这一招果然凑效,我接过那五元钱转身离开了原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后来候车大厅的服务员告诉我,说这人经常在车站行骗,行骗对象就是象我这种脑壳缺根弦,又多少有点假斯文的外地乘客。

这便是我在成都同骗子三次对决的实况,总成绩是两负一胜。

在这新春佳节普天同庆的日子,向朋友们献上这样的段子,确实有点倒胃口。

不过这就好比朋友们过年吃完大餐,这几个段子如同小吃,给大家换换胃口一样。

无他,仅此而已。

2021年2月28日

作者简介杨克纯,退休教师。教了一辈子书却没有什么建树,显得十分平庸。

平时喜欢喝点小酒,打打小牌,看看闲书。偶尔也玩玩文字游戏以打发空闲时光。

身上也有一些臭文人的臭毛病,别人觉得有些高冷,其实是无能。

《僰俗》征稿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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