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诗人瓦雷里诗歌精选5首|死者埋藏在坟茔里安然休息,受土地重温
保尔·瓦雷里(Paul Valery,1871.10.30~1945.7.20),法国象征派诗人,法兰西学院院士。作有《旧诗稿》(1890~1900)、《年轻的命运女神》(1917)、《幻美集》(1922)等。
海滨墓园
这片平静的房顶上有白鸽荡漾。
它透过松林和坟丛,悸动而闪亮。
公正的“中午”在那里用火焰织成
大海,大海啊永远在重新开始!
多好的酬劳啊.经过了一番深思,
终得以放眼远眺神明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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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沫形成的钻石多到无数,
消耗着精细的闪电多深的功夫,
多深的安静俨然在交融创造!
太阳休息在万丈深渊的上空,
为一种永恒事业的纯粹劳动,
“时光”在闪烁,“梦想”就在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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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的宝库,单纯的米奈芙神殿,
安静像山积,矜持为目所能见,
目空一切的海水啊,穿水的“眼睛”
守望着多沉的安眠在火幕底下,
我的沉默啊!……灵魂深处的大厦,
却只见万瓦镶成的金顶,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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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神殿,总括为一声长叹,
我攀登,我适应这个纯粹的顶点,
环顾大海,不出我视野的边际,
作为我对神祗的最高的献供,
茫茫里宁穆的闪光,直向高空,
播送出一瞥凌驾乾坤的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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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的灵魂暴露给夏至的火把,
我敢正视你,惊人的一片光华
放出的公正,不怕你无情的利箭!
我把称干干净净归还到原位,
你来自鉴吧!……而这样送回光挥,
也就将玄秘招回了幽深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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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果实融化而成了快慰,
正像它把消失换成了甘美
就凭它在一张嘴里的形体消亡,
我在此吸吮着我的未来的烟云,
而青天对我枯了形容的灵魂
歌唱着有形的涯岸变成了繁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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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天,真的天,看我多么会变!
经过了多大的倨傲,经过了多少年
离奇的闲散,尽管是精力充沛,
我竟然委身于这片光华的寥阔;
死者的住处上我的幽灵掠过,
驱使我随它的轻步,而踯躅,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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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为了我自己,为我所独有,
靠近我的心,象近诗情的源头,
介乎空无所有和纯粹的行动,
我等待回声,来由内在的宏丽,
(苦涩、阴沉而又嘹亮的水池,)
震响灵魂里永远是未来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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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你这个为枝叶虚捕的海湾,
实际上吞噬着这些细瘦的铁栅,
任我闭眼也感到奥秘刺目,
是什么躯体拉我看懒散的收场,
是什么头脑引我访埋骨的地方?
一星光在那里想我不在的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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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了无形的火焰,紧闭,圣洁,
这是献给光明的一片土地,
高架起一柱柱火炬,我喜欢这地点,
这里是金石交织,树影憧憧,
多少块大理石颤抖在多少个阴魂上;
忠实的大海倚我的坟丛而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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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的忠犬,把偶像崇拜者赶跑!
让我,孤独者,带着牧羊人笑貌,
悠然在这里放牧神秘的绵羊——
我这些宁静的坟墓,白碑如林,
赶走那些小心翼翼的鸽群.
那些好奇的天使、空浮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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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了,未来却是充满了懒意,
干脆的蝉声擦刮着干燥的土地,
一切都烧了,毁了,化为灰烬,
转化为什么祥一种纯粹的精华……
为烟消云散所陶醉,生命无涯,
苦味变成了甜味,神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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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埋藏在坟茔里安然休息,
受土地重温,烤干了身上的神秘。
高处的“正午”,纹丝不动的“正午”
由内而自我凝神,自我璀璨……
完善的头脑,十全十美的宝冠,
我是你里边秘密变化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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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有我一个担当你的恐惧!
我的后悔和拘束,我的疑虑,
就是你宏伟的宝石发生的裂缝!……
但是啊,大理石底下夜色深沉,
却有朦胧的人群,靠近树根.
早已慢慢地接受了你的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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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溶化成虚空的一堆,
红红的泥土吸收了白白的同类,
生命的才华转进了花卉去舒放!
死者当年的习语、个人的风采、
各具一格的心窍,而今何在?
蛆虫织丝在原来涌泪的限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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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子被撩拨而逗起的尖叫,
那些明眸皓齿,那些湿漉漉的睫毛,
喜欢玩火的那种迷人的酥胸,
相迎的嘴唇激起的满脸红晕.
最后的礼物,用手指招架的轻盈,
都归了尘土,还原为一场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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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伟大的灵魂,可要个幻景
而又不带这里的澄碧和黄金
为肉眼造成的这种错觉的色彩?
你烟消云散可还会歌唱不息?
得!都完了!我存在也就有空隙,
神圣的焦躁也同样会永远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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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骨嶙峋而披金穿黑的“不朽”
戴着可憎的月桂冠冕的慰藉手,
就会把死亡幻变成慈母的怀抱,
美好的海市蜃楼,虔敬的把戏!
谁不会一眼看穿,谁会受欺——
看这副空骷髅,听这场永恒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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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父老,头脑里失去了住户,
身上负荷着那么些一铲铲泥土,
就是土地了,听不见我们走过,
真正的大饕,辩驳不倒的蠕虫
并不是为你们石板下长眠的人众,
它就靠生命而生活,它从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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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吗?也许是对我自己的憎恨?
它一副秘密的牙齿总跟我接近,
用什么名字来叫它都会适宜!
管它呢!它能瞧,能要,它能想,能碰。
它喜欢我的肉,它会追随我上床,
我活着就因为从属于它这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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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诺!残忍的齐诺!伊里亚齐诺!
你用一枚箭穿透了我的心窝,
尽管它抖动了,飞了,而又并不飞!
弦响使我生,箭到就使我丧命!
太阳啊!……灵魂承受了多重的龟影,
阿基利不动,尽管用足了飞毛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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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起来!投入不断的未来!
我的身体啊!砸碎沉思的形态!
我的胸怀啊,畅饮风催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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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赋予了谵狂天灾的大海,
斑斑的豹皮,绚丽的披肩上绽开
太阳的千百种,千百种诡奇的形象,
绝对的海蛇怪.为你的蓝肉所陶醉,
还在衔着你鳞鳞闪光的白龙尾,
搅起了表面像寂静的一片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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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只有试着活下去一条路!
天边的气流翻开又合上了我的书,
波涛敢于从巉岩口溅沫飞迸!
飞去吧,令人眼花缭乱的书页!
进裂吧,波浪!用漫天狂澜来打裂
这片有白帆啄食的平静的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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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之琳译)
石榴
微裂的硬壳石榴,
因子粒的饱满而张开了口;
宛若那睿智的头脑
被自己的新思涨破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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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太阳通过对你们的炙烤
微微裂开的石榴呵,
用精制的骄傲,
迸开你们那红宝石的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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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们那皮的干涸金色
耐不住强力的突破,
裂成满含汁水的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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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辉的决裂
使我梦见自己的灵魂,
就像那石榴带着这神秘的结构。
圆柱之歌
美妙的圆柱,戴着
用白昼装饰的冠冕,
点缀着真的鸟儿啊
行走在羽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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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圆柱,啊
这纺锤的管弦乐!
每一个都给谐和
奉献出自己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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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什么引向
那么高,同样的光辉?'
'为了无瑕的愿望
我们专注的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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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歌唱啊坚信
我们支撑着天宇!
啊孤单审慎的声音
歌唱着,为那双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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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纯真的赞歌!
多么响亮的音色--
这是我们透明的手足
从澄澈之中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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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冷,被黎明镀上黄金,
我们早早起了床,
用锋利的凿刀把我们
刻成百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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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的床的晶体
把我们从沉睡中唤醒,
金属的冰凉的
爪子,雕琢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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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媲美那月亮,
那月亮和那太阳,
我们被擦亮磨光,
象脚指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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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屈膝的女仆,
没有欣赏者的微笑,
姑娘在我们面前驻脚
感到自己腿的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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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虔诚的同伙,
鼻子在头带下面,
我们丰富的耳朵
聋了,对白色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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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在我们眼上,
永远黑暗没有光明,
没有上帝我们走向
我们崇拜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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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古老的青春,
暗的肌肤,发的阴影,
是那样美妙绝伦,
它们由数学而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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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分割的女儿
因天的法则而健强,
一个蜂蜜色的上帝
打着盹降临我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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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在地睡,白天,
我们得每天向他奉献,
躺在爱的高台上,
潮水在我们眉间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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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的姊妹,她们
一半儿冷一半儿热,
我们认作是舞神、
微风和枯干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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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数以十计的世纪,
那些逝去的人潮,
这是个深的'过去'
过去总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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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爱情下升起
比地球更重的份量,
我们跨越一个个日子
象一块石头————那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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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时间里走路,
而我们灿烂的躯体
迈着不可名状的脚步,
在寓言里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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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洛 译
致悬铃木
————写给安德烈·丰丹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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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巨大而弯曲的悬铃木,赤裸地献出自己,
白皙,如年青的塞西亚人,
然而你的天真受到欣赏,你的根被
这大地的力量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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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响着的影子里,曾把你带走的
同样的蓝天,变得这样平静,
黑色的母亲压迫着那刚诞生的纯洁的
根,在它上面,泥土更重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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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那飘移的额,风儿并不需要探问;
温柔而黝黑的土地,
啊悬铃木,决不会让你的阴影
对它的跨步感到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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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额只通向闪耀着光辉的阶梯,
那是树液使它奋激;
你会成长,啊天真,但是不要使
永恒休憩的纽带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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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在你的四周有着别样的生灵,
被水蛇联结在一起;
你有无数同类,从松柏到冬青,
从杨柳到枫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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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死者抓住,那蓬乱的根须
陷入混杂的灰里,
感觉到花朵避开他们,而他们有翅的精子
落进轻盈的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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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的白杨,千金榆,和由四个青年女郎
构成的山毛榉,
不停地击打着一个永远关闭的天堂,
徒然地穿上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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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分开活着,她们的哭泣在孤单的分离里,
却混杂在一道,
她们的银色的肢体,在她们诞生时
白白地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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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们呼吸着夜而灵魂慢慢地
飞向阿弗洛狄忒
那处女一定坐在静寂中阴影里,
因羞愧而浑身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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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惊讶,脸色苍白地把自己归于
那温柔的预示,
它,通过一张年轻面孔而转向未来的
一个现存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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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你的肢体比动物肢体更纯净,
你使它们在黄金里浮沈,
你在白昼造成邪恶的幽灵,
而睡眠制造着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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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繁生的群叶,骄做的骚动,
当凄厉的北风四处
呼啸着,在金色的顶端,年轻的冬季的天空
在你的竖琴上,啊悬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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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胆地呻吟!……啊你柔韧的木质之躯,
一定会松开又扭紧,
你抱怨着而没有裂绝,你把风儿在混乱里
寻觅的声音给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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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打你自己吧!仿佛那殉道者性急地
撕裂开自己的肌肤,
去和火焰争辩,而又没有力量离去,
返身与火炬相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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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赞歌也许会唱给即将诞生的群鸟,
而灵魂的纯洁也许
会使梦着火焰的树干上的群叶和林梢
因满怀希望而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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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中强有力的居民,我把你选中,
沉醉于你的摇曳,
因为天空激励你催迫你,啊巨大的琴弓,
回答它,用你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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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中女仙们的可爱的敌手,可否
让孤寂的诗人爱抚
你那光泽的躯体,有如他爱抚
骏马华丽的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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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树说。它说:'不!'用它那
闪光的高傲的前额,
铺天盖地而来的暴风雨摇撼着它,
有如摇撼着一片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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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洛 译
蛇(节选)
夏娃,有一次我和她相遇,
她正沉湎于初生的思绪,
双唇微微张开————通向心灵,
心灵里有萌动的蔷薇诞生。
这完美的人出现在我眼前,
洋溢着黄金,她那广阔的侧面,
不畏惧太阳,也不畏惧人;
奉献给扫掠而过的微风,
仍然麻木着的她的灵魂,
仿佛在肉体的门槛上变得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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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完全的真正幸福,你是
这样美————公正的奖品
给予善和最好的
灵魂的全部关心!
它们被导向你的双唇,
这就够了,如果你要喟叹一声!
最卑下的是最可怜的屈从,
最艰苦的是最深的创伤……
而我,你曾使我受到感动,
连吸血者也不敢触犯你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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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从我的绿叶丛生的地方,
象鸟一样心醉神迷的蛇
在我唠叨着的辰光
却把那狡猾之网编结,
喑哑的美,我啜饮你,
宁静,清澈,沉重的魁力;
我,暗暗地克制着自己,
瞧着你那燃烧着的金羊毛,
你的颈窝,象谜一般,充满了
你的一切行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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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存在有如气息,
有如思想中一缕芳香,
从中怎能把狡诈的
深度,一一加以测量!
而我搅扰了你,天真,
肉体从来不知道它的意欲,
我并未恐吓过你,那是
你自己晕眩于强烈的光明!
不久你将为我所有,我断言,
你思想的色调已经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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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壮丽的纯朴
祈求着重大的考虑!
她那透明的凝视,
愚蠢,骄做,无上的幸福,
好好看守这可爱的城!
知道我们创造着机遇,
面对这最不寻常的技艺,
感动这纯净的心!
这是我的长处,这是我的猎物!
是我的手段实现我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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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让我们用炫目的
细丝,织一张薄薄的网,
夏娃是那样美,那样安详,
潜在的危险会使她跌踬!
在丝网的压力下,这被俘的
虏获物的皮肤在战栗,
习惯地向着唯一的蓝天!……
薄纱不知道是谁的诡计,
线的力量,虽然看不见,
却胜过了我编织的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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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给她镀上黄金,舌啊,
用你知道的最甘美的言辞!
用那些暗示,寓言,巧思,
一个个经过雕凿的沉默,
用一切能使她受损的物事:
只要能使她满足,或是导使
她在我的网罗里迷失方向,
顺从地到那斜坡上去,
到那深深的蓝色的池塘。
哪些溪流是从天上落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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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样的无可比拟的言辞,
什么样的机智,我不曾投入
那不可思议的耳朵的
毛茸茸的秘宫里去!
我想,并没有把什么输掉;
从那踌躇的心,一切都己得到!
确实的胜利!如果我说
灵魂的财富受到围攻,
有如一个花冠一个蜜蜂,
决不要离开黄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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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对她说:'夏娃,没有什么
比神圣的话语更值得相信!
一种复苏的智慧,会战胜
庞然巨物,从成熟的浆果!
别去监视古老纯洁的存在,它憎恶
那种唐突的恶语伤人!
你的嘴只有编织成的梦境;
这渴望梦着把汁液吸进,
这欢快只是未雨绸缪啊,
夏娃,这就是甜美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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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吞下了我的一言一语,
语言构成一座奇异的建筑物;
她的双眸有时会使天使堕落,
而回到我的枝条间,却在那儿迷失!……
动物是最最愚蠢的,它们
嘲弄你,使你如此困窘,
啊,哀痛的背信弃义的妇人,
只不过是绿叶丛中的一个声音!
————然而,这样认真,我们的夏娃,
她在树荫之下倾听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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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我说,'是一个甘美的所在,
对于一切被禁锢的神往心驰,
你可感觉到这迂回的爱————
它是我从天父那儿窃取来的?
我有着它,这天堂的精髓,
为了比蜜更为甜美,
温存体贴,井然有序……
拿这果实吧……把你的手臂举高些!
采摘那你所渴望要的,
你可爱的手会把它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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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敲击出什么样的沉默!
而在黝黑的胸下,什么样的呼吸
爱抚着树木胆怯的影子!
另外的睫毛象雌蕊在闪烁!
'吹哨吧!吹哨!'它对我歌唱!
我感觉到一阵阵的战栗,
我的巧妙的鞭子是那样的长,
在我经受的这一切纷扰里:
它们滚卷着,从我冠上的
绿玉,直到危险地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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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之神!啊,长久的焦急!
最后,时间终于来到,
迈出一步————向新的知识,
从这赤脚迸发出的跳跃!
大理石在呼吸,黄金弯下身子!
赭土和琥珀的金栗色的底层
在运动的边沿上战栗!……
它蹒跚着,这巨大的古瓶,
允诺从它那儿逃了开去,
而它却似乎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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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可能获得的逸乐之乡,
退让吧亲爱的人,退让吧魅力!
你对于变化再变化的渴望,
围绕着死亡之树,显示
身姿,相互联结有如铁链!
不来之来!让脚步模糊,
有如浓密的玫瑰花瓣!……
跳舞吧,亲爱的人!把思想放逐!
在这儿,极乐就是理由,
足以说明事物的前前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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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热狂地贪婪地注目
(虽则这是一种贫乏的享乐)
这样纯洁而清新的背部,
一切都因不服从而骚动着!……
它的精华已经繁衍
聪明睿智和朦胧幻想,
那智慧之树正在震颤,
连同它那蓬发的影象,
它那巨大的躯体沉浸在阳光中
摇动着,从中升起了迷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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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巨大的树,天堂的影子,
不可抗拒的树中之树,
它在大理石的软弱之处,
追求着鲜美的液汁,
它深深地陷入了迷阵,
那儿有紧抱的影子在爬行,
他们消失在永恒的
黎明之青玉的光辉里,
甘美的消失,如果微风或香味,
或者如果那是命定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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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歌者,啊最深处的
宝石的秘密的饮者,
幻想的蛇的发源地,
把夏娃抛进梦里的蛇;
被求知欲推动的伟大存在,
依旧在增长,为了更好地了解,
响应着最高的枝条的号召,
它在最纯的黄金中举起你那
坚硬的手臂,你那模糊的枝条,
相反地,向着深渊进行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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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把无限拒之门外,
它总是伴随着你的成长,
从坟墓到你栖居的所在,
使你感觉到知识的全部力量!……
然而这古老的失败爱好者,在那
金黄而闲暇的干旱的阳光下,
弯曲着身子,来到你的枝条间,
在那静寂的夜,繁星满空,
他躺卧在永恒的困扰中,
永恒的困扰————他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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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洛 译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