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美”的回忆
作者 吕东平
小时候,种地没有化肥,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第一次去地里撒的化肥,叫肥田粉。听说肥田粉对庄稼有助长作用,觉得很神奇。以前种地都用农家肥。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是农民传承下来的种植经验。
正因如此,采取各种措施积肥攒粪,就成了农活主要的组成部分。如管理大粪,发展养猪积肥,发展鸡鸭鹅养殖,管理牛马圈积肥,沤绿肥,收草木灰,挖汪泥等等 。
推车上地送粪,也成了农民最主要最沉重的劳动。一个年轻人能否成为整劳动力的标准,主要看他能不能推车送粪。
另外还有一项普遍也极重要的活计,就是拾粪!除生产队安排专职拾粪的外,大多都是为了多挣点工分而自发的。拾来的粪,生产队有专人称秤,很细致,精确到斤以下。称秤时,头高头低都容易引起争论。按重量记工分,秋天可按工分分粮分钱。
我们小时候,放学回家后,除了拾草之外,同样重要的就是拣粪,用铁锨或粪叉背上粪筐,到处转,为了能多拾些粪,要走好多地方。如果看到远处有猪狗,就快步赶过去,看有没有猪屎或狗屎的,有时两个人同时看着一颇猪狗粪,还会争得面红耳赤。
小女孩放学后,大都拾鸡屎,就是用两根木棍,削上尖,像筷子拿在右手,左手端着一个葫芦瓢或小筐,看到有鸡屎,就用筷子夹到小瓢里,拾多了就端到生产队指定的地方,称完重量,按重量换工分。
拾的粪也是分类的,象鸡粪就贵一些,因为鸡是吃粮食和昆虫的。 牛马粪,鹅粪贱一些,因它们是吃草的。
我记得有一次,天不亮就起床去拾粪,走了好几个村庄也没拾到,好容易在北河村前也拾了一颇猪屎,等天亮一看,原来是一块烧剩的碳渣。
无论拣多少粪,回来都得交给生产队,是不允许用在自家的自留地的。其实也就算卖给生产队,换回工分来。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社员全靠挣工分分粮吃饭!
别看粪便很脏很臭,但能干上收粪便,掏大粪这个的活的可是美差,一般人排不上,必须是根红苗壮,诚实公正的人才能胜任。一是这个活不太累,比推车送粪上山爬岭轻一些,更重要的是,他掌握着记多少工分,发多少粪票的权利。
积肥攒粪,是庄稼人自古以来的事,也是全国性的。七十年代的东北,也已经开始使用农家肥了,也和关里一样,大搞积肥运动,小学生也是起早贪黑地拣粪换工分。
我也曾掏过大粪,冬天刨过厕所,冰粪渣曾溅到脸上过。虽然这样,很多人还没资格干呢!因为我忠厚正直,信誉好,才被生产队“重用”的。
随着社会的发展,如今也看不到拾粪的了,种地也不用农家肥了,实现了化肥化,粮食高产了,农民也省事了,至于对土壤保护是好是坏?俺老百姓也不懂的。
虽然积肥拾粪掏厕所这些活很脏,臭臭的;但庄稼吸收养份后产出的粮食却是无害的,香香的;现在回忆起来,当年的印象也是深深的,感觉更是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