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随笔:三峡腹地临江寺

——小记重庆云阳龙脊双井临江寺之新传奇

文/三峡刘星


话说三峡腹地的云阳境内有双江,在双江的双井寨上古有临江寺。虽然寺名不显,但是却有诗为证:

山岭半边荫,水寒双江吟。鸥鸣平湖静,猿哀树上听。

临崖风摇铃,磐城振禅音。巴阳悬长河,临江寂夜静。

在“云水禅心”的意境里,我从梦中醒来。原来,这是盛夏的一个晌午,我独自一人在云阳县双井寨的“游廊”上困觉一场。刚刚醒来,我迅速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果断地在“文件传送助手”上记录下来。之后,浪三子惬意地到“云阳诗朗诵文化义工总群”开始了文艺“漫生活”……

高峡平湖之后,有浪三子在此地总是念念不舍,他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说这里最好是“吟诵台”。貌似笑话,其实内心却执念。在现今新砌的龙王庙的下方,新县城的建造者总算有良心,留下了那一堵石门和几条青石。这石门和青石彻成的民居痕迹,依稀残留着当年的轮廊。站在这堂屋的空旷的石板上,总让我产生某种神奇的念想。我屡次三番地经过那里的时候总会停留下来,会抚摸那在空荡荡地圈梁之上的三根青石条围城的门框。石门框孤立着,内外都是空荡荡。隔岸的莲花清晰可见,门旁的小径花香自由。然后,我在这“农舍”的屋基走一圈,看看叠在一角的两扇石水磨墩子、看看空荡荡的石缸,偶尔会看见一些零碎的小半截青砖、完全脱形的青棱棱的碎瓦……在地圈梁之外是草木的世界。远方,有斑鸠鹧鸪鸣叫、有白鹤在澎溪河的上空盘旋的影子。近处,除开花开得寂寞之外,低矮的灌木和葳蕤的竹林相得益彰,显得曾经有人局的模样。清晨,有旁若无人的肥胖的地麻雀散步,偶尔会有几只漂亮的山鸡惊慌失措地串出来、又迅速地逃走。倘若运气好的话,会看见金黄色的修长的黄鼠狼像一道闪电从杂草丛的空隙穿过。我想像着青的砖、红的墙、雕的窗、画的梁……嗟叹一回,幽思一场……

不过,现在不能在临江寺里求菩提树,问莲华台了(寺庙早毁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可以在附近的“龙王庙”前作揖,焚香。更可以在新建的龙坛玉柱、天书龙池前诵诗经、抒浩气。前两月,我请布衣诗人专门拍摄了若干张照片。特别是邀请了书香少女贝西mm在龙母庙前作揖的照片。这个少女显得很有佛缘。她尽管是本地人,但是竟然好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说她很有佛缘,她坚持在这风水宝地,上香、磕头、作揖。真是无巧不成书的巧,我们一起来的贝西mm竟然也自带三分佛、七分像。不信,任君看“随手拍”的靓照。(照片系布衣诗人拍摄)

更有一次,我们云阳诗朗诵群小分队冒雨专门在“吟诵台”诵读了一回。(我想,哪里也许曾经会是“临江寺”的旧址吧……)也算是了了心愿。这好地方没有重建“临江寺”,但是,却建了“龙坛玉柱+云阳先生御龙池”。这份功德是青出于蓝、且胜于蓝,也未可知也!(在中国历史文化中,临江寺虽然很多,真正有迹可循的却很少。特别是长江三峡边的“临江寺”恐怕更是绝无仅有。)

站在这里,我曾经作个一谒。作古风而歌之:澎溪临江岸,崔巍冒梵烟。风送万里帆,云接长河源。寺残瞰天下,佛香沁心田。臧否终常态,龙脉或奇缘。《临江寺谒》

我的这一首打油诗写得不怎么样,但是我却独独自爱“风送万里帆”一句。

是的,站在这里,“风、云”两字别有情趣,“江、河”二流各有千秋,“峡、湖”双景各领风骚。现在,江风吹也吹过了,溪风飘也飘过了,峡风撩也撩过了。那么,在三峡腹地的双江,这临江寺的“古风”你可吹过?

这里,郁郁葱葱的崔嵬,灌木葳蕤的凄凉。鲜有人涉足,偶有白鹤盘踞。

山风,从天然磐石城顺着山势逶迤,紧贴着山寒水瘦,松翠竹娑,层层梯田、几道跌宕,逶迤而延伸到江岸高处。其间,错落有致的村庄房舍散布,过挽龙垭(展龙垭,斩龙垭)山势匍匐而上,赫然一处高岗耸立,有一种别样的凄然,貌似凉风带寒,不为自怒。不是养生地便是乱魂岗,不是龙王庙便有临江寺。

溪风,从澎溪河谷十万大山深处随着澎溪河水婉约而至双江口。倘若是清明景和的冬春时节,站在临江寺庙的凉亭眺望,整个双江向北,整个儿一展平岗:冬水田浸泡在天蓝碧水里,三十里河谷一派欣欣向荣。澎溪之水逆,流而上一直延伸到高阳明月坝。溪水无常,最是冬春时节。而迅捷的溪流卷起浊流泥沙,让澎溪河套沿岸植被,也开垦经营良好,这里便早早成为“鱼米之乡”。从陆路或者水路都可以抵达高阳,乃至开州汉丰。无论是樵夫农夫,或者是达官贵人,都以此溪为引,声息繁衍,成为云阳北最富庶的一方。

峡风,从巴阳峡的紧勒的河床上集束而来,带着长江浩瀚的水势和一往无前的排天的力量。

长江之水从重庆朝天门以降,过长寿、涪陵、万州终于在云阳地界的巴阳、九龙、莲花一带,然后长江开始了第一次在大自然神力的操控下,浩浩荡荡、拥拥挤挤、有条不紊地开始了“长江三峡”之行。我猜想所谓“川流不息”的川字大致就是这样来的:有条不紊、从容不迫、浩浩荡荡、前赴后继、最后便是李白的“两岸猿声啼不住”的惊叹,才有“无边落木萧萧下”的空寂,才有“群山万壑赴荆门”的壮观……

特别是在盛夏到初秋时节。储满了真正一个夏季的洪流终于在这里被约束,被巴阳峡特别的江岸形胜而制衡。要么是“华容道”的逼仄的峡谷,川江两岸比邻不过三二十米的宽度,只能容留船舶单行。这“单行道”,特别是在火轮开始在川江上航线,沿岸的暗滩、礁石、随着水位的变化而不断发生变化。不熟悉水情的船老大(艄公)是不会轻易启航开船的。倘若洪水浩荡,那么,这些洪流迅速上涨到刚巧淹没整个巴阳峡谷,那么这时候的川江河道则是有一两千米的宽度。这时候,不认准巴阳峡的河床,分不清水深水浅,特别是无法辨别中流之水,那么不是触礁之危,便是搁浅之忧。平静的水平面之下,一切都充满了危机和风险,所以,这样的江河汛期,这种状态,对于行船却是大忌。毫无节制的川江之水变成为“蜀道之难”的“难”。

所以,云阳双江人民在这样的巴阳峡的桥头堡的高台上建造一座“临江寺”真是水运、航行之福。事实上,坦然逆流而上,在磐石城下的“下岩寺”问道是一种“禅”。比如王维的《燕子龛》,比如苏轼、苏辙、黄庭坚三人曾经弃船上岸造访过;那么在双江集镇的山头上(呙家梁子)再小筑“临江寺”也是理所当然。盖所谓“庙小容宇宙,壶中煮江山”,取的正是的“我佛慈悲,护佑平安”的“安康”之愿也。

江风,从四方石和复兴方向而来,从著名的下岩寺而来。卷起的猎猎三峡风,使得江畔河床上总是风沙走石,大有揭走草帽、斗笠,吹得衣衫内沾满河沙晶粒。在冬春的季节,总是有风吹砂石的悲催的怒号在岸边回荡。记得曾经在现在的长席子码头外,等候在江畔的人们站在长江江边,焦急地看着下游的来船。因为江流流经不远便是三峡腹地云阳著名的大小磐石滩。江滩浪涌,湍急澎湃,总让人感觉平静的江面会突然冒出迅速旋转的漩涡,这些漩涡会吞没禁受不住颠簸的小舟。

而今高峡平湖了,临江寺不存,但是龙脊岭双井寨还在,江风渔火还在,高峡云霓尚存,一切都蔚为大观,一切都欣欣向荣。我们这一辈文人,应该赋予属于“新时代”的更丰富的更有创意的文化内涵来。

想当年,曾经的“临江寺”与“燕子龛”并列在长江北岸。一个神居石穴,有水帘为之掩藏;一个则处于老双江河口高岗(呙家梁子),有临三面之江风,观四方之富庶之景,佑八方往来川江的云阳客。可惜的燕子龛被高峡淹没,而左迁与卧龙桥的闹市之中;而临江寺尽管今之不存,然而有双井寨为之存念。(上世纪五十年代,众所周知的缘故被毁)

临江寺,临江风生而水起;双井寨,双井龙潭又虎穴。

在如今的“龙坛”处伫立,果然有奇景:临双江而气势浩荡;听风雨而震撼心灵。在高峡平湖时代,这里果然是险胜妩媚之翘楚,居山势而显龙脊之余威,处两江而兜四面风来。不过,想到杜牧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那些“寺庙道观”到还可以隐隐约约在风雨中飘零来看,这间于“无处寻觅”和“有迹可循”之间的“临江寺”到还是满满的诗境和禅意。

为何?不为何!不为何?谓何!

此中有禅意,非等闲可观……既然可以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之念想,又何必在意“寺”之存毁呢?只要心底有佛,无处不可问道;只要心灵有炷香,何处不可以点燃。“城郭崩毁,宫室倾覆,寺观灰烬,庙塔丘墟。”这也是历史;大兴土木,筑墙磊台,也是历史。倘若舟楫通畅,高桥链接;百姓安康,人民富裕有没有庙,我们都走找了“庙门”。在新的时代,文化都在传承和创新中再一次绽放最美丽的花……

苦于寺庙早已不在,所以我特别邀请布衣诗人作诗一首。他写到“龙池岭上月如钩,暮下巴人草岸头。云客采桑连紫陌,沙鸥踏浪入青洲。”以及“僧禅竹影临窗下,鹤动篷帆泊岸头。寺里钟声晴寄处,芦边鹧梦宿沧洲。”倒也贴切归佛,显得精致而赋有禅趣。

客官,此文以为奇闻,聊以补缺。最后浪三子叹息曰:世人只知磐石天生城下有“下岩寺”,而不知双江头也有“临江寺”;岂不为憾呼!

2018年7月16日星期一三峡刘星写。

【附录】

古风:临江寺谒

——题云阳双井寨原址上的“临江寺”

文/三峡刘星

澎溪临江岸,崔巍冒梵烟。

风送万里帆,云接长河源。

寺残瞰天下,佛香沁心田。

臧否终常态,龙脉或奇缘。

七律·情祭临江寺(3首)

文/布衣(重庆)

龙池岭上月如钩,暮下巴人草岸头。云客采桑连紫陌,沙鸥踏浪入青洲。

烛然未省烽烟灭,山束从来战马休。历试风涛堪白首,行知忆得一江秋。

飞凫柳色岭难留,最喜苍烟小木楼。人倦愁迎骑马客,酒逢月对钓鱼舟。

僧禅竹影临窗下,鹤动篷帆泊岸头。寺里钟声晴寄处,芦边鹧梦宿沧洲。

萤灯得意点沙丘,寺貌颓然枕古忧。醉卧春山愁落日,清栖夏露病高秋。

禅修独坐门开远,月老无眠夜尽头。自是千年同把酒,曾如半世共行舟。

外一首:五律·双井临江寺

凭栏终一别,千古掩芳菲。过雁孤村远,临江老酒违。

何须摧暮色,勿用换征衣。落日烟云牧,斜阳倚翠微。

2018.07.16.写于凤凰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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