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写给孩子系列:有种奇怪的生物叫“母亲”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散文、小小说被选入中、高考试卷及各种模拟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作品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首届谢璞儿童文学奖”“全国儿童文学创作(短篇小说)优秀奖”等奖项。】
自从母亲走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比我更爱自己的人了。错,我也从没爱自己胜过爱那小子。
有种奇怪的生物叫“母亲”
文/张亚凌
孩子们,今天说两件我看到的事。
一件在菜市口。
“赶紧走,赶紧走,都不叫你卖了还没皮没脸的。”一个骑在摩托车上的小伙子训斥着路边推着自行车卖水果的农村大婶。她讨好地看着小伙子说着“马上走,马上就走”。小伙子眉头一横,“还‘马上’,‘驴上’谁信?”她马上发誓道,谁不走就是猪,卖完这个人就走。
我心中不忍,说小伙子,看你把人家逼成啥了。
小伙子不屑道:“她昨天还说,‘谁明天来谁是猪’,今日不照样来了?”
大婶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卖完了那个人,真的推着自行车走了。我趁着一路同行,借机和她搭讪。我说人家不允许就不要在那儿卖了,省得看城管的眉高眼低。
她笑了,笑得很是尴尬,说:“还不是图那儿人多,买菜出来时顺带买些水果回去。不是为了娃娃上学挣点钱,谁的脸不值钱?东西死贵,钱不经花。拿着钱像抓了一把雪,走不了几步就化了。”
和她分手时,我买了她的水果。看着她佝偻的承载着失落的身影,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受。
或许,明天,她依旧会厚着脸皮来到这儿。就像她说的,买菜时顺带买点水果,那儿生意好做。明天,肯定还会有城管赶来不客气地训斥她,她依旧会说着好话,承诺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这是我看到的一件事,为了有条件向孩子表达自己的爱,这位母亲,很辛苦很卑微地挣着钱,以求那点钱能带给孩子更多的方便或舒适。
一个爱字,又让我想到前天发生在酒店的另一件事。
前天,朋友乔迁大摆筵席,和我同席而坐的一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席间的常理是,上来一样菜,一席九个人,各有一份。粉蒸肉上来了,她拿起馍,夹了一块,从兜里取出一个塑料袋,装了进去。见我看着她,笑着解释道,看我惹眼黑的,我娃爱吃粉蒸肉,我做了几次都不成功,——拿回去叫我娃尝尝,看跟我做的差异在哪,好改进改进。
其实她看上去很有修养,绝不像贪占小便宜的人,却为了自己孩子吃上正宗的粉蒸肉,不惜遭人笑话。看着她满脸不好意思的诚恳,我掰开一个馍,也夹了粉蒸肉,递给她。我不爱吃,也给你娃带回去吧。她推辞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这是发生在两个母亲身上的事,或者说,你们的母亲在你们看不到的时候也可能做跟她们类似的事,就像我。
我曾去外地参加笔会,见到一种很好吃的水果,咱们这里当时没有卖的。明知不耐放,一放就坏,还是给我的孩子买了一些,几天辗转加上两天火车,回到家拿给儿子时已经有了异味,坏了,只好扔了。知道吗,那一刻,我郁闷得几乎要发疯:我怎么可以自己尝了那么好吃的东西而孩子没有吃到?
这就是母亲,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为了孩子,没有忍受不了的,没有啥荒唐事不能做的,哪怕在世俗眼里是很卑微很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