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向辉丨幸福的老年手机(散文)
家里的宽带到期了,假期里,我到小区附近的电信营业厅续费。
办理过程中,一名中年妇女也急匆匆地走进了营业厅,她手里还拿着一部老年手机,还没走到营业员面前就说道,想再换部手机。“你都换了两部了!这可是我们这里最贵的一款老年手机了!”年轻的营业员无奈地对中年妇女说着。“不好意思,这款的字体还是太小了,我父亲就是看不清!”哎,营业员叹着气:“要不,让你父亲来一趟吧?他相中哪部了就买哪部吧?”“我父亲瘫痪在床,他行动不便!”中年妇女停顿了一下,轻声地说着。营业员不再说话了,“让我来服务吧!”给我办业务的年龄稍大些的营业员说着,边站起身对我说:“同志,你可以稍等我一会儿吗?”看我点头,她转身走到放手机的柜台旁,熟练地从柜台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中年妇女看:“这部手机的字体最大!”说着便给她演示着如何调整字体和声音的大小,还把如何设置亲情号快捷键的步骤也教给了她。
中年妇女连声地谢着她,转身满意地走出了营业厅,这个营业员才过来继续给我办业务。“你服务得真好啊!”听到我的夸奖,她几乎没有表情,只是神色平淡地说:“哎,我的父亲也快八十岁了,他用的就是这款手机!”
她的一番话,却让我思绪万千,不由得也让我想到了我的父亲。
父亲八十多岁了,弟弟妹妹给他买过两部老年手机,字体大,声音洪亮,可是,父亲仍不会使用。不会用手机里的通讯簿,每次打电话时,他还要在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破旧的笔记本上查找号码。父亲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戴上老花镜,离得远远的,看一下电话号码的一个数字,按一下手机上的数字按键;每次打完电话后,父亲还总是忘了按下挂断键,结束通话,我仍在电话的那头凭着气听着,有时,都快一分钟了,父亲仍没有挂断,我想,父亲可能是泡脚去了,自己才轻轻地挂断电话。
父亲年老了,眼花了,耳朵也有些聋了。
他是累了,懒了,累得不想再计较什么了,懒得让我时常地牵挂着,惦记着,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多年以后,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父亲一样,老得没有了激情,只剩下在悠闲的日子里,细数着朝起暮落:每天孤独地坐在电视前欣赏着激烈的体育比赛,可内心早已没有了热情,不再澎湃,连自己的身体动也不想动一下,钟表在滴答地响着,自己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看《老人春秋》时,也戴起老花镜,还把杂志举得离眼睛远远的,不一会儿,胳膊就酸了,只好叹着气放下书;每天早饭后,自己慢腾腾地到小区里的操场上晒着阳光,听着各家各户的琐事,和曾经的同事们回忆着过去的故事。
这时,响亮的电话铃声响了,我摸索着从衣服的里兜里掏出女儿给我买的字体最大的老年手机,急切地放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爸,你还好吧?你在哪里呀?我一会儿去看你啊!”是女儿!我满心欢喜地说着:“好,好!”我是不是也会忘记挂断电话?然后就急匆匆地和老伙伴们告辞,嘴里还幸福地说着:“女儿来了啊!”然后就两步并成一步地赶到直单元门口,扶着门框一直等下去,眼里没有浑浊的泪水,只有期待的奢望。
每每想到多年多年后这样的画面,我不禁幸福得只剩下憧憬了。
2019.05.07
作 者 简 介
鲁向辉,男,1971年出生,河南省平顶山市人,爱好写作,新媒体《行参菩提》十大金牌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