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与妻书》

1911年春季，林徽因的叔叔林觉民翘望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的神州大地，他抱着牺牲的决心参加了广州起义（也叫黄花岗起义）。起义前夕，林觉民在一块白色的方巾上，用最深情的文字——《与妻书》，谱就一阙痛彻心扉的千古绝唱向世界告白，向最挚爱的人告白。林觉民的《与妻书》突破了语言和文字的局限，把内心的情感表达得痛彻心扉。陈意映也深爱着林觉民，曾对他说：“君此后有远行，必以告妻，愿偕行。”

多年后，再读《与妻书》，不禁再次泪目，这凄美悲壮的音符，饱含书者顶天立地的家国情怀，穿越岁月风雨，涓涓流淌至今。林觉民就义那年不满25岁，想想自己的25岁竟然是一事无成，倍感惭愧。

今日，吾将《与妻书》以现代文的方式落于笔端，向不满25岁就舍身取大义的林觉民烈士表达敬意。

全文大意如下：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是世间一活人，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阴间的一个鬼魂了。此刻，我的眼泪与笔墨齐下，我几度无法续写此信，想干脆就不写罢了，可又怕你不明白我的心思，所以我忍着悲痛给你写下这最后的话。

我非常爱你，也是因为有着一颗爱你的心，我才能勇敢地去赴死。自从遇见你以后，我就常愿天下人终成眷属。可如今，满街凶狼恶犬，生逢乱世，又有谁能称心如意呢？我的心好痛，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终究不是一个不为情所动的人。古人说：“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正是因为我爱你，我才愿意帮助天下人去守护他们的所爱，所以才敢比你先死而不顾你。你如果能明白我的心情，在伤心之余也会以天下人为念，也会愿意牺牲你与我的幸福去为天下人谋求永远的幸福。所以，请你一定不要悲伤啊。

你还记得吗？在四五年前的某个晚上，我曾经对你说，与其我先死，不如让你先死，你当时一听这话就急了，后来经过我反复解释，你虽然不认为我说的是对的，但也不说话了。我的意思是，你是那么的柔软脆弱，一定经受不住失去我的悲伤，让我先死而留下你承受痛苦，我不忍心。所以宁愿你先死，由我来承受这份悲伤。可是啊，谁知道我竟然先你而去了。

我是真的忘不了你啊！回忆起我们在后街的家，进了门后是走廊，过了走廊有前后厅，再转三四个弯有一个小厅，小厅旁边的那间屋子就是我和你的家，那时我们刚结婚三四个月，正是冬月十五前后，窗外梅筛月影，依稀眼映，我与你肩并肩，手拉手，低声耳语，无话不谈，当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竟是满心的悲伤。又想起来六七年前，我背着家人离家出走又回来，你哭着对我说，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告诉我，我愿意跟你一起走。我当时也答应你了，可是十几天前在家的时候，想把这次的事情告诉你，但看着你的眼睛我说不出来，你的身子本来就弱，现在又怀了身孕，我更怕你经受不住这样的悲伤，所以只能日日喝酒买醉。哎！那时我心里的痛楚是用笔写不出来的。

我太想与你厮守终生了，可是看今日中国的形势，天灾能让人死，盗贼能让人死，列强瓜分中国能让人死，贪官污吏虐待百姓能让人死，我们身在今日之中国，国内无时无刻无地不能让人死，到时候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或者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能怎么办呢？你又能怎么办呢？就算咱们没有死，也有可能会离散不见，只能相隔两地望眼欲穿化骨为石。试问自古以来，哪有破镜能重圆的？这种离散比死更痛苦，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你与我都很幸运活到了现在，天下不该死而死了的，不该分离而分离了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像你我这样钟情的人又怎么能够忍受呢？这就是我率先赴死而不顾你的原因呐！如今我死而无憾，国事成不成自有同志在继续奋斗。儿子依新已经五岁了，转眼就会长大成人，你要好好抚养他，让他像我一样。你腹中的孩子我想应该是女儿吧！女儿好啊，女儿一定像你，我很开心。万一他是个男孩，也让他像他的父亲一样，那样即便我死了，也还有两个林觉民在。这实在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家以后会很穷，贫穷不算什么，清清净净过日子罢了。

好了，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当我在九泉之下听到你的哭声，也会与你一起哭，之前我不相信世间有鬼，但现在又希望真的有鬼。当今又有人说有什么心电感应，我也希望那是真的。如果这都是真的，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陪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因为没有我的陪伴而悲伤了。

我之前没有把我的志向给你说过是我的不对，当跟你说了又怕你每天都为我担心，为国牺牲我百死不辞，但让你为我担忧，我实在是忍不下心。我是那么的爱你，所以我总觉得为你考虑得不够周全。你有幸嫁给我，可又为什么不幸生在今天的中国？我有幸娶到你，可又为什么不幸生在今天的中国！我实在是不能独善其身啊！哎！纸短情长，我还有千言万语没有道尽，你可以通过这封信来感受我的心，如今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又不能忘掉我。哎！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就到梦里与我相会吧。

辛未三月二十六夜四更，意洞手书。

春夏秋冬的季

2021-10-1

#春夏秋冬的季#绘画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