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乾坤一台戏,请君更看戏中戏!
乾坤一台戏,请君更看戏中戏;
俯仰皆身鉴,对影莫言身外身。
华夏后人通常泛称自己的先人为列祖列宗,简称“祖宗”。祖为男性先人,宗乃女性先人,如《易经》雷山小过卦九二爻辞“过其祖,遇其妣(宗)”;天火同人卦六二爻辞“同人于宗”。祖宗两字中皆含“示”,“示”乃古时之三角供桌,上面一横(一点)乃祭祀之祭品,后人希望以此祭祀神灵、缅怀先人,得其开示并赐福庇佑。
民间有祖宗十八代之说,十八代乃自己上下九代的宗族成员,其中上序九代(以家族男性为例)为:生己者父母,父之父为祖,祖父之父为曾祖,曾祖之父为高祖,高祖之父为天祖,天祖之父为烈祖,烈祖之父为太祖,太祖之父为远祖,远祖之父为鼻祖(因人怀胎之时鼻先受形,故鼻祖亦泛指始祖)。
下序九代为:父之子为子,子之子为孙,孙之子为曾孙,曾孙之子为玄孙,玄孙之子为来孙,来孙之子为晜(kun)孙,孙之子为仍孙,仍孙之子为云孙,云孙之子为耳孙(耳孙者,谓祖甚远,仅耳目闻之也)。
天地君(国)亲师;祖德流芳远,宗功世泽长。一个家族,若子孝孙贤,必家族昌盛,幸福绵长。反之,一个人若不敬天地祖宗,数典忘祖,就是对生养自己的天地、开创家族的祖先最大的不孝,不孝即不肖,不肖即不像、不贤、不善,天地人鬼神共厌之,故称之为“不肖子孙”。
民间有俗语曰“百善孝为先”、“双亲是儿女的菩萨”,又言“不重视祭祖的人,富不过三代”。在古人看来,忘记祖宗、不孝父母即离经叛道,最终会众叛亲离,即使拥有荣华富贵,也难以长久。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教育文化认为,大而化之谓之圣,教化、教育是圣贤师者所为之事。“教”者,孝之文也,即教育必须以孝作为根本。
孝字,上老下子,不仅强调了血源同根血脉承袭的重要性,同时也提示世人——人的能量来源次第是从上到下,由本及末,当一个人感觉自己正能量(阳气)不够、运气不好时,就要深刻反思自己是否没有对父母心怀感恩、尽到孝道(推而广之,对家人、师长、领导、朋友、同事、曾给予你帮助的人、国家、大自然是否做到了尽人事、心无愧)。
当你能积极回报父母先辈的养育之恩,主动沟通家族中的原始能量场,积极承担起绵昌家族、报答众恩、报效国家的使命与责任,自己的德行就会自然而然地厚实起来,厚德才能载物,德高才能鬼神敬世人夸,久而久之,命运就一定会得到改变,不在自己,也在儿孙。
《易》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道德经》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时光流转,因果不虚,所以人常言,“真孝子,定不会久居人下”。再进一步的孝道,就是孔子奉行的“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和孟子推崇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与孝道对应的是父母之道,自古以来,为人父母者,都自然要为子孙着想,但自己究竟该如何为人之父辈母辈祖辈,到底该给子孙后代留下些什么?古贤告之曰:“积金遗于子孙,子孙未必能守;积书遗于子孙,子孙未必能读;不如积阴德于冥冥之中,此万世传家之宝训也。”
中国古人读书写字吟诗作画皆从右往左,从上往下,其实遵循的正是天地运行之道(天在上,地在下)。天道天道,即世人仰观天体感悟天文得来的道。如果人从上往下俯瞰银河系,就会发现其运行方向为顺时针(银河系就是一个旋转的十字,乾坤中含十,世界中藏十,宇宙里有十,天干也有十);因人生活在地球上,对银河系只能仰观,所以会得出天道左旋之认识,即逆时针方向旋转;地道则是右旋,即顺时针方向旋转。还有一种说法的参照系是日月:天道左旋;地道右转。
天道为先天为体,地道为后天为用。中国人读古书看古画练书法,追求的是天人合一,所以无论书中对错高下偏全与否,其身体姿态都像是在点头说YES, 所有东西到了我面前都先给予包容承接,然后去伪存真,取精去粕、大而化之、渐而善之,最终脱胎换骨、为我所用。
纸上文字尊卑高下长幼有序,先致广大而后尽精微,先天气后天象浑然一体,故而好作品总是气象万千、意境高远、韵味无穷。比如汉字,既高度抽象,又无比形象;既涵括了归纳法,又具备了推演法;字体载大道,字中藏玄机,字上溢诗情,字外有画意。
从道医上看,人体经脉多上下走向,目为宗脉之所聚。《灵枢》言“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精阳气上走于目而为睛”。眼与脏腑之间靠经络的连接贯通保持着密切联系,故眼球常上下移动利于体内经脉畅通和气血运行,经脉通气血平则体康心安,外少贪求内多清净谓之仁,仁者寿,故有修为的书画家通常都较常人更为高寿。
此外,眼睛上下阅读文字时,又与道家修行中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丹田(自在)”有了几许形似与神似,这在禅门称为返观内照,乃修心重要法门之一。由此不难看出,东方文化追求的是反求于内、厚德载物、共生共存、和而不同。
读洋文看洋书画洋画,身体语言则是摇头说NO,西洋文化更讲究技法与风格,逻辑关系和故事情节,在平等性、普遍性的基础上更突出个性化与特殊性,所以欧美文化更彰显人的个性与能力,个人英雄主义往往在好莱坞电影和日常生活中更有市场空间。
英文造句往往首先交代何人何事,然后才是地点、时间,空间由近及远,格局从小渐大,所以更推崇索取于外、自我开拓、弱肉强食、同而不和。当下许多文化和教育不是教人怎么去关心别人,而是教你怎么去打败别人,各种成功学管理学致富法驭人术粉墨登场,其伦理观与口号就是一个“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其实是动物界的伦理,而非人类世界的伦理,人文世界之伦理应是“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即人要心怀慈悲仁爱,保护弱小,关心他人。
如果人丧失了仁爱之心,就和兽没多大区别了;如果人类社会没有关怀、互助、共生,只有竞争、算计、掠夺,必将道德沦丧、信仰缺失、环境恶化、和谐不在(人与人、人与自然、人的身体与内心三者之间的和谐),即使物质再丰富、科技再昌明,人又怎么能真正健康快乐、幸福平安呢?若只惦记着自身的功名利禄,譬如今日之美利坚,而不顾他人他国的利益诉求以及大自然的承载能力,则会加重我执,又增新业,最后终会种因结果,失道寡助,招来祸患(其一战二战累积的德行再厚再大也架不住这么消耗呀)。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个人的财富能否赚到和守住,除了自身能力、主观努力与客观运气外,必须要有与之相配的德行作为基础和依托,否则即使发了横财,也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有了大钱快钱不劳而获的钱反而更易遭遇祸患厄难,甚至会丢了卿卿性命。所以南怀瑾忠告世人,“人有三个基本错误是不能犯的:一是德薄而位尊;二是智小而谋大;三是力小而任重。”
从世间法的角度看,中西方的两种读书作画方法并非泾渭分明,多数时候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具特色,互为映照。但东方在格局、内涵、境界上通常更胜西方一筹。作为华夏后人,要活出精彩人生,取得出色成就,最后的落脚点一定要回归到自己的文化之根上,验证之,传承之,并光大之。
换一个角度来看,存在即合理,日光之下无新事,人类曾经不仅有过共同的语言,还出于共同的“根”——一个更古老的上古文化,现代人类大多是伏羲、女娲、神农、轩辕的后代。从这个意义上说,东西方文化本身并无谁好谁坏谁高谁低之说,只是更适合什么类型什么地方什么阶段的人,在大成者眼中,皆是立己达人、成就事业、利益天下的方便利器。
曲妙人不能尽和,言是人不能皆信。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所有正法善法都是道之一体多用,是道在不同层次和阶段的标准和要求。譬如儒释道高人都奉行随根说法、应机接应,无论当头棒喝呵佛骂祖,还是春风化雨谆谆善诱,皆是真法。
大道至简,繁者,人心也。无论是空,还是非空,皆尘心色境体现,而非圆觉流淌。正法善法本无分别,喜欢搞分别的是人。为了适应人的分别喜好,各种教派法门术数应运而生。
有道是,“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是故,菩提垂萨,觉者慈悲,圣人无分别,凡夫多成见。如何由术演法,进而由法入道?老子开示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试看滚滚红尘中,几多贪嗔痴爱客。在名利场上打滚,于恩怨堆里翻腾。人心堪比天大,永远欲壑难填,什么东西才要填,那就是凹下去的谷,人加谷,故称“俗”人,总要拿东西填进去心才能稍稍满足一下,所以谷+欠为“欲”,有了100万想1000万,当了科长想处长,已为人夫妇还总想开个桃花来个艳遇,结果,一个更大的坑又悄然形成了,六气侵于外,七情困于内,辗转六道,流浪生死。
俗人的另一解释为地面食五谷杂粮之人,即带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人类的情爱皆是欲望,情重爱深则六根不净,故有妄想执着,有妄想执着就会烦恼苦乐不断,业果轮回不断,无明不断,所以不能证大道。
与谷相对应的是凸上去的山,人加山为“仙”,人修心,仙修真,人上人可得道升仙,见得天外天,道家有诗云,“三十三层天外天,白云深处出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是凡人志不坚。”
易学大家邵雍也在《观易吟》中写道,“天向一中分体用,人于心上起经纶。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地之大德曰生,天生天杀,天杀天生。一切正教正法皆教人向善,行善积德、施舍助人是什么,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就是以人道合天道,见天地之心,舍弃小我而成就大我,蚕变蛹,蛹破茧,化作蝶,瓜熟蒂落婴儿出,霹雳一声天外天。
蚕字怎么写?天+虫,汉字泄露天机啊!老子说“功成身退,天之道也”,立德立功立言只为天下苍生,而非名利荣华,为而不有乃真有,不德而德是上德。老子书成西出函谷、范蠡功立泛舟江湖、张良汉建问道赤松,皆圣人慧者之所为,皆天人合于一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