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林:怀念我的父亲

翻成宵梦古今事

——怀念我的父亲

刘晓林

未及回首，我的父亲已故去三年了。四年、五年……有一天，我会与父亲在天堂相遇！如果真的发生，到时会不会相顾无言？会不会唯有泪千行？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是父亲生前经常对我说的话。听者无意，言者有心——不同阅历，不同生命阶段的人对生死的感受会相差甚远！少不更事的年龄多会诺诺的应付，貌似非常懂，实则心在别处。年过三十与年过五十，在深秋看纷飞的落叶时，思绪会天壤之别。

父亲在临近生命结束的日子，身子蜷缩着，斜躺在床上，与我经常聊一些以前的事情。别人的、自己的，无奈的、幸运的……声音低且弱，却清晰异常。寂然，悲欢。说着说着，父亲就睡着，鼾声如溪水潺湲。我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浮想联翩……

“人这一辈子不要求太好，最起码要过来过去。”“当父母不容易，要对得住子女喊自己的那一声才行！”父亲讲过的许多话，经常在我耳边回荡。

百年春秋，无数的因素制约了一个人。成功自然美妙！但需深知，真正的智者决不会以成功来论英雄，决不会以表相来定优劣。或许县令的才能本已超越了知府，但其一生却只能如此！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无论如何，自己要有自己的判断和世界——这些我在父亲的有限生涯中感受至深，父子之间也彼此心通。

我的父亲也曾有过世俗意义上的繁荣，令方圆数十里的人们羡慕过。然而一切荣枯有数，得失难量。高低起伏，循环往复。直视所存，坦然面对。暮年的父亲种了不少蔬菜，依旧起早贪黑，自给自足且有盈余。个中难摹，自造清凉。作为儿子的我，自叹弗如，奉为楷则。

八十载春秋，亦长亦短。人活着究竟为什么？过程还是结局？我相信父亲在生命体验上超出了太多的人！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翻成宵梦古今事，何况人间父子情！永远怀念我的父亲……

2020年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