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奇葩:童芷苓的《纺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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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芷苓是一位十分杰出的女演员,是从天津剧坛升起的京剧明珠,享誉梨园中的“坤伶皇座”。童芷苓既演青衣,又演花旦,嗓子也好,做工亦佳,是当时青年女伶中的翘楚。

1940年,19岁的童芷苓搭班,作为二牌旦角初到上海黄金大戏院演出,由于营业情况不甚理想,戏院老板怂恿童芷苓唱《纺棉花》。
《纺棉花》演的是张三夫妻二人在台上逗趣取乐,没有固定的故事情节,全凭个人自由发挥。精明的戏院老板把童芷苓大大地包装了一番:先在红玫瑰美发厅烫上一个时髦的发型,再施以脂粉,配以定制的旗袍和高跟鞋,素面布衣的北方姑娘变身为沪上摩登女郎。
在台上,童芷苓显现出惊人的模仿能力,各种行当的名段学啥像啥,还能唱出许多趣味来,加之她俊美健康又不失妩媚的外形,让上海观众趋之若鹜。

《纺棉花》是一出纯粹的玩笑戏,类似于《盗魂铃》、《戏迷传》、《十八扯》等戏。这出戏是讲张三外出经商回来,在家门外听到妻子王氏在纺棉花时唱一些杂戏、曲艺、歌曲以自遣,后来夫妻相会。
就是这么一出不起眼的戏;居然在四十年代的戏曲界,形成一股强劲的旋风。以吴素秋、言慧珠、童芷苓为代表的一批才华横溢的女演员,带着这出戏,南下淞沪,北出幽燕,海报一出,不仅连演连满,而且台上台下声气相应,喝彩声如雷滚涛吼,那气氛真不亚于港台红歌星的音乐会。其锋芒所指,连一些京剧“泰斗”也怵头和她们打对台。

袁世海在《艺海无涯:袁世海回忆录》一书中也提到:“黄金戏院特地给她(童芷苓)设计了一件银丝大褂,金皮鞋,并做了一个霓虹灯的纺车,开关按在手柄上,只要用手一转摇柄,霓虹灯纺车五光十色地旋转”。
《纺棉花》这出戏的内容实际上就是杂学唱。所学的无非也就是“四大名旦”(往往是学他们合灌的一段《五花洞》)、“四大须生”(最常学唱的是言菊朋的《让徐州》)、麒麟童的戏、“一赶三”的《二进宫》、《四郎探母》杨宗保的娃娃调等等,除此之外,如果在北方演出就学唱一些鼓曲,像京韵、梅花、单弦等;如果在南方演出就学一些越剧、绍剧、评弹等,再者就是加一些当时的流行歌曲,像《卖糖歌》、《戒烟歌》什么的。
能够把《纺棉花》唱得所向披靡而且历久不衰,真是谈何容易!除扎实的基本功之外,没有胆量和没有天赋都不行,没有钻研揣摹的苦功仍不行。要用唱撑起第一流的剧场,维持第一流的票价,就要拿出真玩意儿,否则观众不会买账,更不能指望持久。

童芷苓与张学良
黄裳在《旧戏新谈》中也提到了童芷苓的学唱:“学四大名旦每人一出。《凤还巢》一段也学得最为规矩。学程砚秋的一段可谓全部里最好的。学荀慧生则拼命强调了荀的'媚’,这倒颇合适,难怪台下要大声喊叫了。《二进宫》除却跳来跳去惹起笑声之外,整个的是胡闹”。
黄裳的这段话比较中肯,因为童芷苓学“四大名旦”是很有名的,水平也很不一般。尤其是我听了童芷苓晚年学尚小云的《乾坤福寿镜》、程砚秋的《锁麟囊》等戏,简直可以乱真。

《纺棉花》吸引了无法计数的新观众,特别是青年观众,在颇大程度上改变了观众的结构。没有任何一出传统戏能象它那样,把演员和观众的距离拉得那么近,而这正是由它的独唱会的性质决定的。
上海京剧院的陈朝红为童芷苓的《纺棉花》录音配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