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得罪小人,被阴安排唱《思凡》
今日推送之《程砚秋得罪小人,被阴安排唱<思凡>》录自《京剧艺术在天津》书中《天津十年》一文,作者许姬传(1900-1990),字闻武,号思潜,原籍浙江,生于苏州。1919年到天津,在直隶省银行当文书,后长期任中国剧协和梅兰芳剧团秘书。我们将分期连载推送此文。
天津人捧杨小楼
有一年,春和大戏院约请北京名角会演,杨小楼、梅兰芳、马连良、筱翠花、郝寿臣、钱金福……都是好角,票价3元,和义务戏的规模一样。那时我是杨迷,头3天打炮戏目预告:小楼的戏码第一天是《挑滑车》,第二天是《战宛城》,他演张绣,筱翠花邹氏,郝寿臣曹操,钱金福典韦,第三天是杨、梅合演《霸王别姬》。
梅兰芳、杨小楼之《霸王别姬》
陈彦老的儿子陈富年6岁就听杨小楼的戏,经验丰富。我和他商量,因票价贵,想听两天,我选了《挑滑车》、《战宛城》,富年代为计划,把《挑滑车》改为《别姬》。我说:“在北京义务戏听过,虞姬自刎后,台下'起堂’(观众陆续离座),草草终场,很不精彩。”
“天津卫是捧杨猴子的,估计不会起堂,乌江还有不少事,值得一看。”我照他的话,买了《别姬》和《战宛城》的票。那天虞姬自刎,台下没有一人离座,乌江的身段开打特别精采,我认为是生平看《霸王别姬》最过瘾的一次,看来天津观众听戏的水平是不低的。
另一次演《长坂坡》,杨小楼患轻感冒,嗓音失润,但观众并未报以倒彩。散戏时,我听两个天津观众谈话,有人说:“今天杨小楼不卖力气。”另一个答:“你知道嘛!今天老板心里有事。”
为程砚秋拍《思凡》,写《圣教序》
我27岁那年,一个早晨,伯明堂兄到三戒里把我从床上叫醒,说有要事。我闻何事?他说:“明天,直隶督办褚玉璞家有堂会,程老四(砚秋)得罪了狗腿子,原定戏码《六月雪》,忽然通知他,改唱昆曲《尼姑思凡》,是故意阴他。昨天打电话到北京叫笛师,今天下午才到,砚秋此戏多年未唱,昆曲与皮黄不同,连唱带做,非常严谨,要是忘了词,就当场出彩,所以赶来请你拍曲。”我吃了饼干、牛奶,就带了笛子、曲谱到客厅,砚秋说:“把你的觉给搅啦!”又说:“这个戏,我是跟乔蕙兰学的,唱过几次,已多年不动,这次得罪了一个张宗昌手下的人,突然改点此戏,我请你拍曲、吹笛,免得场上出错,传为笑柄。”
程砚秋之《琴挑》
我们从「诵子」拍起,接下去「山坡羊」……从头到底拍了两遍,这时我家开饭,母亲亲自炒了两个菜,请伯明和砚秋吃饭,开了瓶三星斧头牌白兰地,给砚秋倒了杯,他几口就喝完了,我再倒第二杯时,伯明拿手挡住说:“回头还要上笛子吊《思凡》,不要喝了。”
砚秋说:“就喝这一杯,杯子小不会醉。”吃完饭,砚秋给母亲道谢:“今天打搅,您还亲手给我们炒菜,心里不安。”母亲说:“家常便饭,没什么好吃的,您几时唱《青霜剑》我想看一下。”“大约下月中旬,我带了剧团到天津演出,三天打炮,就有这出,我送票请您看戏。”砚秋说完了,就回到客厅,又把「风吹荷叶煞」哼了两遍,接着我吹他唱,从头到尾又吊了一遍,唱时连身段比划,唱完了,问我:“您看怎么样?”“行!到了台上放大胆,你有底子,砸不了,昆曲现钻锅可不行,因为连唱带做,如果忘了身段,就接不上头了。”这时,砚秋看客厅壁上挂的一幅我写的几行兰亭序,他说:“写得真秀气,几时有空,烦您给我写一堂小屏,我挂到书房里。”说完告辞而去。
程砚秋之《青霜剑》
正好前几天有人找我写屏,是高丽发笺打好朱丝格。我就给砚秋临了《圣教序》,写完了,《北洋画报》总编辑冯武越来串门,看见我拿图钉把这堂小屏钉在壁上,就连声叫好,一看是玉霜簃主人的上款,就说:“你借给我制版发表。”我说:“砚秋明天回京,我打算就送去。”武越说:“我回头见到他打个招呼,他一定同意发表。”
武越走后,砚秋来辞行,我说:“屏已写好,被冯武越借去制版发表,只好随后寄给你了。”
(《京剧艺术在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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