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点节令蔬菜,吃出乡愁的味道

喜欢清晨的菜市场,充满了人间烟火味。去菜市场买菜,专拣郊区农家挑担子过来,在市场拐落里歇脚的摊贩处买,我知道这些才是正宗的当季节令菜。

这个季节萝卜已经上市,小白菜秧也出来了,还有秋季的丝瓜条,月亮菜,老品种的蒿瓜等等。

市场里,小贩们用蛇皮袋一字摊开,在摊位上摆出各种蔬菜,我能看出这些都是她们家自己种出来的,对这些菜蔬品种有着说不出的亲近。

当我停在一个老奶奶的摊位前,用眼睛扫了一下那略微细长,还有点泛青的蒿瓜时,老人家就已经忙着向我介绍:这可是从前的老品种,味道可好了。

我从小在乡村长大,当然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少时吃过的蒿瓜。

那时,二娘喜欢在村庄藕塘拐边插蒿瓜菜,细长的叶片,在秋风里临水照影,它们的样子像极了菖蒲,但菖蒲的叶子比它肥硕,菖蒲也不及它高。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孩子对一棵植物的追问和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之间,眼神又会被其它事物所吸引。

也像这样的深秋,我看见二娘家有了我从来没见过的瓜果,彼时,我还是把它当成水果的,根本不知道这是一种蔬菜。

二娘说这是水边的蒿瓜长出来了,看上去今年发得还不错,估计可以吃上一阵子。我这才想起那一蓬摇曳在藕塘边的水生植物,原来它不是芦苇,也不是菖蒲,而是它的名字叫“蒿瓜”,书面语言称之为茭白。生吃有些甘甜,若是拿茭白炒肉片,那可是餐桌上的一盘好菜。

二娘有时摘得多了,也会分送给我家几根,看它那青扑扑的新鲜劲,上面还粘着水草浮萍,就知道是刚从水底剥出来的。

我是个特别念旧的人,也许是童年的囗味会伴随人一生的缘故。每天上菜市场,我依然极力搜寻我所认为的好东西。比如按照节令长出来的菜蔬,我都认为是最宝贵的东西。

在老奶奶那买了一斤多一点的蒿瓜后,转身又买6个萝卜,中午回家就用萝卜烧肉,也是我喜欢的一道菜。

据说萝卜有润肺去痰,解毒生津的功效。爱人一到秋天,总是咳嗽不停,以至于这个季节,餐桌上的萝卜总是不会缺席。小女儿不爱也由不得她,硬塞给她都要吃上两口,我总认为,不喜欢的东西更要尝试,慢慢的习惯就好了。

萝卜也是过去的土萝卜,个头不大,不甜,看上去还很结实,我就是需要这样的。

菜市场案头上有卖一种大萝卜,块头实在大,水份也丰足,还夹带着丝丝甜味。可那却不是我要的味道,除了偶尔炖一回萝卜骨头汤,一般时候,我还是热衷土萝卜烧肉。

买一把小菜秧,绿油油的,嫩得掐出水,中午烧个肉圆汤给孩子,添上一小把菜秧,汤色便有了看头。孩子一直喜欢我亲手剁出来的肉馅,机子绞出的肉,她逮一口就能识别。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是买肉回来亲手剁馅,不间断的制作一回给她解馋。

一个妈妈的幸福,大概就是看着孩子将自己亲手烧的一桌菜,风卷残云掉吧!我知道自己现在很享受这些细微的幸福。许是年纪大了,也是真的从容淡定了,似乎比从前更加能够体会“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是一份怎样的温馨感受。

走至市场出口处,见一老人塑料袋上摊着肥肥厚厚的扁豆,我的眼神一下子被吸引了。她伸出两根指头,意思是两块钱一斤,每天来来去去,我是能明白她手势的。

我蹲下身子一边挑拣一边和她说,这东西好吃也好养,可以任由它随意生长,并且不需要打药除虫,买回去吃也让人格外放心。

老人家赶忙解释道:“一切可不像姑娘讲的那样哦,我栽了三十多棵扁豆(我称之为月亮菜),就光搭架子都快把我累死了。”

我这才想起,原来每一蓬漂亮的扁豆架,都是人工搭起来的呢。我总是赞叹着乡野那一蓬蓬的紫红扁豆架,无论伫立在晨光熹微里还是晚霞照拂下,都美成了一幅画,我却忘记这样的美都农人辛劳的成果。

老人家说自己年纪大了,力气不够使,干体力活实在累得很。孩子们在外上班,也指望不上。

我叫她少种点菜,这么大年纪,也可以歇歇了。她说搁家哪闲得住啊,就是要做。这话我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对了,我的公婆就是常常把这话挂嘴边。儿女没人要她那么操劳,他(她)们吃穿用度根本不愁,却偏偏要干活。

乡里哪块土地能种大豆,哪里能种玉米,哪里能种油菜,都被我公公了如指掌。整日扛着锄头这里刨那里挖,那日在老家看到,他又整出十几畦地,说马上可以种上油菜了。

老公一听就不高兴,问他种那么多地干什么,到时收割怎么挑得动?

我知道公公和眼前的老人一样,一边说着累死了,一边悄没声的把活全干了。

我想上一辈的农民大致都差不多,一生离不开土地,闲不住是刻进骨子里的品质。他们终其一生,留给子女的都是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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