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如母?不过一个笑话
老话说,长姐为母。
自父母去后,
白清就用一生来践行这句话。
文/婉兮
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沈砚君的道歉,倒在于翠巧的意料之外。
往常她与白清起冲突,得到道歉的概率微乎其微。她是晚辈,又是农村出来的,两个关键词叠加,便注定她会落败,被白清压得死死的。
所以,大嫂的道歉她始料未及。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着对沈砚君道:“大嫂,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
她也学精明了。
热情爽朗悉数收起,面上笑意盈盈,但并未说出“原谅”二字。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打算原谅白清,至少以后,不可能再客客气气对待那气焰嚣张的老太太。
聪明如沈砚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字里行间的微妙情绪呢?
她又尴尬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
“一诺上学的事儿,不是我们不肯帮忙。只是,它还涉及到学位的问题,万一政 策有变,那麻烦可就大了。虽说我爸妈也有房子,但那边的学校都挺一般的。当时许平买这套房子,也是冲着学位,虽然那会儿,我们还没结婚。”
猜到小叔子和妯娌心里有疙瘩,沈砚君也开诚布公,把原因细细讲了一番。而后,又满脸诚意地表示,自己愿意帮忙想想其他办法。
“我有个同学是做教育的,我帮你问问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好不好?”
沈砚君一直把笑容挂在脸上,试图以此来说明,自己并不是不把小侄女儿放在心上。
于翠巧倒也领情:“好,那就麻烦大嫂了。”
嘴上说着,但心里并不报任何希望。她已经渐渐明白过来,成年人的承诺,有时只如寒暄一般,表达心意罢了,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那里。
沈砚君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没有提起让于翠巧关闭包子铺的事情。
只顺嘴夸了夸她的厨艺,又道:“你做菜确实不错,可以考虑开一家餐馆。”
沈砚君的建议,于翠巧当然也只是听听而已。
开餐馆,远比开包子铺麻烦,需要的投资也更大,还得请上些帮工,固定支出人工费。就目前而言,于翠巧是承担不起的。
说到底,好厨艺与开餐馆,并不能直接划上等号。
她的厨艺能让沈砚君欣赏,却未见得能附和大众口味。前途漫漫,绝不能只靠满腔热血去拼杀。
更何况,她的生活中充满了琐碎,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一门心思开餐馆搞创业。
所以她只对沈砚君笑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砚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个妯娌,似乎变了许多。
再不是从前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眉宇间藏着淡淡的沉稳。细细一瞧,竟还有些若隐若现的忧郁。
这种发现令沈砚君惊愕,忽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于翠巧扯开话题,又顺手给大嫂打包了些自己做的小菜,有说有笑送走对方,而后再洗洗涮涮收拾店面,一刻不得闲。
到了傍晚,还得去屠宰市场去拉猪肉,准备明天凌晨需要的各种馅料。
许安上班去了。
他在一家二手房交易中心找了个新工作,洗心革面准备重新做人,为女儿和老婆努力挣钱。房产中介是他自己选定的,他认为,自己的嘴皮子功夫还不错。
“就算真的要回县城买房子,也得是我们自己光明正大自己买!否则,在大哥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这是于翠巧的说法,如今,许安也渐渐认可了。
总的来说,夫妻俩统一方针,也算是有了退路。而有了退路的于翠巧,也温和从容了许多。
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发生。
刘芊语的心情,却不是特别好。
最近她做砸了一笔业务,被上司好一顿批,正郁郁寡欢之际,忽又被沈砚君拉了去。三两句话开场,就开始说自己母亲的不是。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有一大堆毛病,也不怀疑她会做那些出格事儿。
可身为女儿,到底是不愿听这些批评的。她自己说说没事,可被别人反复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所以,她本能地生出反感来。
但碍于情面,又不能跟表妹实话实说,只得强压着心中不满,直到与母亲见面,怒气才喷涌而出。
“白清,你能不能争点气?能不能不要老是掺和人家的破事?怎么,掺和能让你有成就感是不是?你看看你,明明是为她们母女俩操心,却弄得里外不是人,还遭一通埋怨,到底图什么?”
她又急又气,对母亲直呼其名,既心疼,又愤恨。
“我给你报个团,你出去旅游旅游好了,免得到处惹事儿讨人嫌!”
刘芊语硬邦邦甩下一句话,不耐烦地瞪着母亲。
这一阵狂风暴雨令白清错愕,错愕中又夹带了些哀伤。这次,她没再大吵大嚷跟女儿对抗,而是颓然一坐,懊恼而不甘地反问一句:“我做错了什么?”
老话说,长姐为母。
自父母去后,白清就用一生来践行这句话。
她总是害怕妹妹挨饿受冻、怕她被男人欺骗、怕她过不好这一生。
妹妹生孩子时,她担起母亲的责任,衣不解带精心照料,整整一个月,都没好好睡上一觉。所以妹妹的女儿,她亦爱如珍宝,想尽办法,想要为她排除埋伏在未来的一切风险。
房子,当然是重中之重。
白清终究是被女儿打发出去了。
刘芊语满脸铁青:“我最近工作不顺,你最好不要给我惹麻烦。我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不要再犯贱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
她本来恶狠狠的,可讲到最后一句,眼圈却忽的一红。
到底是母女连心,她再厌恶白清,也不愿母亲被外人指责。
白清一愣,嘴巴张了张,最后轻轻点头:“行,都听你的吧。”
但白清的暂时离开,却没有缓和许家兄弟俩的关系。原本例行的每周一聚会,也被不知不觉地取消了,许安借口自己忙,未再往大哥家中去。
只有许广利带着小孙女一诺,在周六午后准时出现。
老头儿瘦了些,精神状态似乎也差了些。他坐在老大家的进口沙发上,脸上有些不自在,唯有看到咿咿呀呀的小孙子时,面色才会忽的一松。
沈砚君笑盈盈的,吩咐保姆将儿子送到公公怀里:“最近会翻身了,闹腾得不得了。你说一句话,他就咿呀回一句,小话痨似的。爸,许平小时候也这样吗?”
对眼前这和善的老人,她的反感已消失大半,也愿意就着孩子,来和老人聊聊天,多拉近拉近距离。
老头儿果然高兴起来。
“那倒没有,许平一直是个话少的孩子,人也老实,乖乖的很好带。倒是许安调皮得很,抱在怀里跟条小泥鳅似的。”
提到许安,许广利忽然顿了一下,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沈砚君却浑若未觉,顺着公公的话题往下说:“看来,娃的脾气是继承了叔叔呀。但愿他以后可以像叔叔那么帅,别跟他爸似的,黑不溜秋哈哈。”
见儿媳开玩笑,许广利的心放下一半,忽又壮着胆子问:“那个,你们和许安两口子,是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