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狭隘了/作者：茶言闲语
☀本刊栏目：一代中师生|教师文学|教育教学
一
进入超市，进入一家经常光顾的超市。
一直喜看床上用品，锅碗盆盘，每每逛及乐此不疲，掏不掏腰包另说。
那四件套六件套的亲肤棉；那手工十字绣的抱枕；那淡雅的夏凉被和奔放的羽绒被；那柔软缠绵的浴巾；那各色彩各图案的沙发巾；那锃亮洁净的不锈钢锅碗；那光滑明净的瓷碗盘；那卡通图案能吸引幼儿增强食欲的带把碗碟...处处透着开心可爱。
对精品装饰，更是情有独钟。
那些钥匙串啊大头贴啊小挂件啊乱七八糟的小东西，那些琳琅满目让人特陶醉。
见到学生妞们的书包上大大小小挂的，她们背着书包一颠一颠地在前面走，装腔作势地大惊小怪地唧唧喳喳，书包上的挂件们喝醉酒般地随着她们的步伐一颠一颠地摇晃，煞是可爱,青春真好。
绸缎面料的发箍，增加了质感，让人想不爱都难的蝴蝶结，还点缀晶莹剔透的水钻，真是太萝莉了；饰品中的花形图案，三串蓝色珠子串成的项链，以圆形花团作为装饰，优雅高贵；时尚的红色亮面漆皮高跟鞋模型，恰当的鞋跟高度，最精彩的脚踝处的链条设计，特性感妩媚；经典的波士顿小包，铆钉，水钻，锁头造型更有朋克风格，超个性；水钻，蝴蝶结元素的手工复古宫廷胸花，如果平常工作总是制服一样的西装不出彩，这枚胸花挺能吸引眼球的；绚丽多彩真丝大方巾，薄如蝉翼的面料触感特佳。以暗色方格打底，配上复古时尚的图案，不管是风衣还是羽绒服都能为颈部添上一抹亮色；各色各样的线团帽子，彩珠搭配，外巾耳暖式样，两边带子下坠彩球；纯棉口罩，卡通的动物图案，突出部分厚实护肤；还有只护住手脖处的袖头，毛绒线的小兔子等十二属相，超可爱。
炫影如音乐般轻灵跃动，萦绕不散，回味无穷。。。
哪个女人不想尽情地犒劳自己，买下心动很久舍不得下手的漂亮衣服，再搭配靓丽时尚的精美配件，在每个日子里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精神点，妩媚点。
可是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孩子的未来嫁妆，真是到了每花一笔就得掂量的年限了。本就不是挥霍的人，一直信奉一句话：再没有比乱花钱更愚蠢的行为了。
喜爱得都忘了今儿个来的目的是防晒霜了，走人，直奔化妆品专柜。
不知是我今天长得像小偷，还是我换了个大包。
化妆品专柜是独立的，想逛逛化妆品，溜溜防晒霜。
柜台的女孩子喊住我：把你包存一下吧。
：手提包也要存吗，以前都没存过。
：要存的。
说着递给我一个存包卡。
：存哪儿？
：就放这就行了。
：你不给我上锁吗，不给我钥匙吗？
：不用，就放这吧。
：这就你一个营业员吗？
：是的
：那我不存，我就看看化妆品，你要是不让我进我就不买了。
她迟了迟：那你进去吧。
我忽然有些来气，最近不知怎么，牙痛得老是一点小事就让我生气，生气又让我牙痛加剧：你怕我是小偷，我对你也不放心，且不谈我包里有无贵重物品，起码是我们互相不信任，要是你有两个以上营业员，我或多或少有存包的意思，现在你这店里就是有让我变回青春少女一样的化妆品，我也不逛了。
我出了超市，心情沉重。
OK,这个小超市以后再也不会挣到劳资一分钱。
平静下来之后，这会儿想到我狭隘了......
不，这不能是我的性格，牙医还说我是沉静的呢。
二
我的好朋友都知道我有反复发作的牙疼病。
从2009年至今，十年多，隔五六年大疼一次。其实我的牙都很好，颗颗皓齿整整齐齐，还有人开玩笑问我用什么牌子的牙膏。
牙床肿了，导致半边脸肿。倒饬了这么多天了，依旧。牙疼发作起来，山崩地裂，痛不欲生，哭天抹泪，茶饭不思，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特别是在夜里像毒蛇吐着芯子游走在你满腔神经，越夜深越鬼异。没有切身经历过牙疼痛苦体验的人，不能体会其中的滋味。还可能会说：不就是个牙疼吗？又不会死人。我只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子，告诉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牙疼试试？
依琳娜说哈哈，吃不成冰激凌了哟，拔了吧。哼哼，一想到这我就想多骂她几句“死妮子”。其实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拔牙很多次了。常立志，就是立不了常志。一想起来拔牙场面的血腥和暴力就会不寒而栗：大钳子！大扳子！流血，大窟窿！……好了，打住！别再跟我提拔牙了！
疼的时候我横下决心：赵一曼刘胡兰江竹筠死都不怕，我怕什么拔牙！不就拔个牙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拔！偏偏疼的时候医生就是不拔：容易感染啊！吃点药输点液，等好了拍个片子，过来我给你拔了。关键是：我好了，我不疼了，我还拔啥牙？我就疼的时候有勇气！有决心！谁还能在能吃能喝能睡，心情倍爽的时候想拔牙？我这不是没事找抽吗？医生大人，你能不能不要逗我？
这次牙疼已经四周了，满满一个月，一个月啊，30天是个什么概念？你懂不懂度日如年？好了，我已经老了四年，憔悴至极。半夜两点多疼醒。吃了点布洛芬没啥用，凌晨四点又吃了阿莫西林配人工甲硝挫胶囊各两粒还是无用。用盐水漱漱口还是没啥用，用云南白药刷刷牙还是不行。含花椒，喝口白酒，吃个生姜……这网上偏方一个都不行！最后我自己就在琢磨如何缓解牙疼带来的头疼问题，后来聪明的我终于想到了办法：热水泡手泡脚啊！促进血液循环不就不疼了？于是，凌晨四点半，从不早起的我流着眼泪泡啊泡啊，就差阿炳来给我来段《二泉映月》了。完了我还是牙疼，疼疼疼……
牙疼会死人吗？这个问题我得问百度，真回答不了。我觉得会死，有先例吗？真回答不了。伤感抑郁，牙疼综合症。
我捂着脸疼得死去活来找诊所。
已有一位女士。她手捧一本书淡定地坐在“啄木鸟口腔”的雅致布艺沙发上，跟这个隔成格子间的满是钳，钩，药的氛围相当不相通，令我想着她不是来修牙的。
走了一位之后，牙医叫上她并对我说“稍等，按先后次序”，令我确定她就是来修牙的。
她说牙疼，有四天了。
牙医拿着小棒镜冲她嘴里一照，并敲了敲：智齿坏了，挨着的一颗也有隐裂，可以先做治疗，钻开，上药，两天一次，三四次就消炎止痛了。然后再补一补，治疗费是160。补牙依据材质不同价格也不同，80到360不等。
她又询问：能优惠吗，我只是一名上班的。
漂亮的牙医和蔼可亲：你可以问问的，我们这价格不贵的。要杀死牙神经再戴上个牙套，还贵的。你要一劳永逸的话就直接上牙套。得一两千的。
得，我不用询问了，她替我问好了。可是，吓着我了，我还是去“建实口腔”吧。
每次去找牙医，都要排队，都要等待。那些退休的还是牙不痛，还能喷啊喷，能喷到家了。从天南到地北，从儿子媳妇聊到孙子，从生产队聊到恢复高考......
哼哼哼！哎呀，我听得忘了我还牙疼！
先生绝对是见死不救的选手，在他眼里，只有像他父亲当年那样卧床不起才是病人，其他的小打小闹都不算病。我都疼这样了，他还在调侃我：这好了不用面条面条的了，真成吃“软饭”的了，提前进入老年了，中午排骨土豆。
这都是啥逻辑？神一样的思维！各位，你们有没有牙疼过？有没有像我一样深受困扰的？没事，我就是打听打听。改天咱们一起约好去拔牙吧！你先拔，我给你打气。你拔了没事不疼，我再拔。然后你再给我加油。这样可好？
唉，瞎扯了这么多，还是牙痛。
牙医说：你叫子阅，子阅同志。我说怎么了，你是在品我的名字。他说是的，好名字。
春霞进来，趴我脸上瞅瞅：哎呀，我害怕，不敢看。又问牙医：你老婆呢，我让她修，她手轻。
牙医说：你是瞎喳喳，你一点都不害怕，你俩性格截然相反。你是开朗的她是沉静的。她是紧张的，但她每次来都一声不吭，我撬她的嘴就有感觉，要不我咋多叫几遍她的名字，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你是嚷嚷半天其实心里不害怕。
三
沉静的？！给人一种能成气候的感觉，这是我的性格吗？
我狭隘了，这种心态很恶劣。
昨雪莉下楼来，说我穿这白底蓝图案的连衣裙配我的唇彩衬得我更红白漂亮年轻了，又对着我们的穿衣镜整理她的头发说她老了。
我当时客观地认为，她是在说着言不由衷的飘话。
今天全体会议。和晓兰坐挨着，她告诉我，昨雪莉上楼对她夸我的原话也是这，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我的名字了，只说才回来那个，什么阅什么阅的，晓兰说，你说的是子阅吧。
我忽而相当感触，何时变得这么狭隘，不会真诚对人，对人家的真诚也总是持怀疑态度，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秀红坐在后排拍拍我，说我回来之后怎么又苗条了。
我真诚地相信她说的，我也真诚地回答她：我是念你念的了，要不是全体会，你会舍得来北楼一趟，你来时我就听到你声音了，可是发过笔之后又看不到你了，开完会上楼喝杯茶再走吧。
我给秀红泡茶，鸽子和圆圆在互对问答题，是为庆“七一”竞赛准备的，我也真诚地说：答得好，你俩配合得好。
她俩谦逊着，呵呵，我不敢上台，我看到有文艺细胞的人，胆大的人就喜欢就羡慕。
十年以前吧，心底还会固有一些信念，比如，真爱一个人其实是痛苦的，苦到你难以忍受；真爱一个人又是幸福的，幸福到你觉得每次苦难都很值得，觉得九分苦换一分甜就是收获。
又比如：爱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合不合理，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这种东西只有爱他的人才能感受到，这种东西在别人眼里也许是无所谓的，甚至不值一提，但却是被所爱的人珍惜着呵护着。
再比如，有懂得自己欣赏自己的人，哪怕自己就像张爱玲笔下的曼露一样骂大街，也会有人夸三分泼辣七分性感，内心也变得强大。
这样的种种话语我以前都奉若神明深谙其道，何时内心没有了这种透明，何时我珍视的浪漫珍贵的忍辱负重的理想主义没有了，现在都是现实感和理性度在增加，这是成熟了吧，可这成熟是好是孬呢。
是不是单一就会狭隘，即使是善，所谓中的善。
我只好固守在我的这方一亩二分地，静静地工作，静静地学习，静静的等待，等待我退休，等待我老去。。。
言归正传，我要一直沉静下去，不能狭隘，装也要装沉静。也许我一个人，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让我尽力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也许我自己，不能发出万丈光和亮，但我能为都市带来足够的光芒。我从来是不在乎，自己不是一个大人物，因为平凡也是一种幸福。看到你们总是忙忙碌碌，我的时间由我控制，平凡日子一样会充实。
虽然在体制内做得一般，但骨子里喜欢这种平淡而安静的生活，即使生活上工作上有一些小委屈，或者有失尊严的事情，也不会也不能当回事。喜欢朝九晚五，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生活，无可厚非。
祝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