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堡荐 | 他骑着马前往正处于烽火销烟中的墨西哥,去寻找“真、善、美”

《这种事情可能吗?》是安布罗斯·比尔斯1893年的一部短篇故事集,是他作为超自然恐怖小说开创者的代表作,该书收录的小说结构精巧、故事离奇、语言辛辣,显然受到了爱伦·坡的影响。

本书可粗略划分为超自然恐怖小说、通灵恐怖小说、讽刺性恐怖小说和科幻恐怖小说。有读者认为这些作品显示出第一流的文笔和对故事的经营能力。比尔斯消逝于人间已百年,他笔下的这些事情,真的可能吗?

【书名】这种事情可能吗(Can Such Things Be?)

【作者】安布罗斯·葛温奈特·比尔斯(Ambrose Gwinnett Bierce)

【作者简介】

安布罗斯·葛温奈特·比尔斯(Ambrose Gwinnett Bierce)(1842年6月24日-1913年或之后)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浪漫主义向现实主义过渡时期的美国著名短篇小说家、讽刺小说家、新闻专栏作家和评论家,恐怖和灵异小说大师。他以一部《魔鬼词典》和大量的中短篇恐怖小说闻名于西方国家。他的恐怖小说思想激进、布局精妙、语言幽默、丝丝入扣,其中一些成为当今短篇小说名篇,堪称经典。比尔斯的短篇小说大多带有悲观、虚无和愤世嫉俗的倾向,喜欢用讽刺笔调处理死亡和恐怖的主题,因此,他也被世人称作“辛辣的比尔斯”。在风格上,与爱伦·坡颇为相识。

如果说在常人看来,很多艺术家都有些别具一格、与众不同的话,那比尔斯绝对是位超级怪咖。据说他的一生不置房产,没有固定居所,有意让自己身无长物,不被外物所累。1913年10月26日,在向朋友寄出最后一封信之后,他说自己已经彻底厌恶美国式的文明。然后,他骑着马去往当时正处于烽火销烟中的墨西哥,去寻找“真、善、美”。这时,他已是71岁的高龄。出走后的比尔斯神秘失踪,仿佛人间蒸发,无人知道他的结局如何。他仿佛被上帝召回一样,再无半点痕迹。这也成为美国历史上的一件悬案。希望他最终找到了他心目中的“真善美”。

【精彩段落】

斯特利·弗莱明的幻觉

两个男人在谈话,其中一个是医生。

“我请人把你找来,医生,”另一人说,“但我觉得你无法给我提供帮助。也许你可以推荐一个精神病方面的专家给我。我觉得我有一点疯了。”

“你看起来很正常啊。”医生说。

“你来判断吧——我有一些幻觉。每天晚上我都会醒来,看到我的房间里有一只巨大的黑色纽芬兰犬紧盯着我,它的前爪是白色的。”

“你说你醒来了,你确定吗?‘幻觉’有时只不过是梦境。”

“哦,我醒着,没错。有时我会一动不动地躺上很久,像那只狗看着我一样认真地看着它——我总是把灯开着。每当我再也无法忍受,从床上坐起来时,那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嗯,那只畜生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在我看来满怀恶意。我当然知道,除非是艺术加工,不然安静状态下的动物脸上总是一样的表情,但这不是真实的动物。你知道,纽芬兰犬看起来是相当温和的,但这一只是怎么回事?”

“确实,我的诊断不会有什么价值,我又不会去给这只狗看病。”

医生被自己的幽默感逗笑了,但还是用眼角仔细观察他的病人。过了一会儿他说:“弗莱明,你描述的那只狗与过世的阿特韦尔·巴顿的那只很像。”

弗莱明从椅子上起身到一半,又坐了下去,显然想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我记得巴顿,”他说,“我相信他已经——据报道说——他的死亡不是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医生这次直截了当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三年前,你的老对头阿特韦尔·巴顿的尸体被发现在他家和你家附近的树林里,他是被刺死的。没有人被逮捕,也没有任何线索。但我们中有些人会有所‘推测’,我就有一个,你有吗?”

“我?嘿,瞧你说的,我能知道些什么?你应该记得那之后我几乎马上——是过了一阵子——就去了欧洲。我刚回来几个星期,你不可能指望我这么快就做出什么‘推测’。事实上,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的狗怎么了?”

“是它第一个发现的尸体,它后来在他的墓前饿死了。”

我们并不了解隐藏在巧合之下的无情铁律,斯特利·弗莱明也是一样,否则,在晚风吹进打开的窗户,并带来远处一只狗的长号声时,他也许就不会一跃而起了。他在房间里来回大步走了几趟,眼睛死死地盯着医生,然后他突然停在医生面前,几乎叫喊着说道:“这一切与我的麻烦有什么关系,哈尔德曼医生?你忘了我请你来是干什么的。”

医生站起身,把手放在他的病人的手臂上,轻轻地说:“请原谅。我无法立即诊断出你的病情——也许明天吧。请上床睡觉吧,门不要上锁。我会在这里过夜,与你的书为伴。你能不用起身就呼叫我吗?”

“是的,这里有一个电铃。”

“很好。如果有任何困扰你的事,不用坐起来,按下按钮就行。晚安。”

医生舒服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盯着燃烧发亮的煤块,沉思了许久,但看起来收获不大,因为他总是起身,打开通向楼梯的门,专心地听着,然后又回去坐下。然而不久之后他睡着了,过了午夜才醒过来。他搅动了一下炉火将熄的壁炉,从他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书,看了看标题。那是德内克的《沉思录》。他随便翻开一页开始阅读:

“依据神的指令,一切躯体皆有灵魂,从而可以发挥精神力量,所以,灵魂同样也具有躯体之力,即使灵魂脱离躯体,独立存在。许多怨灵恶鬼的暴行皆源于此。也有人言,不仅人类如此,拥有相似邪恶诱因的野兽,也——”

房子一阵震动,似乎有重物倒在地上,医生停了下来。他扔下书,冲出房间,登上通往弗莱明卧房的楼梯。他试着开门,但有悖于他之前的嘱咐,门上了锁。他使劲用肩膀撞门,终于把门撞开。弗莱明身着睡衣,躺在凌乱的床旁边的地板上,奄奄一息。

医生把这将死之人的头抬离地板,发现他的喉咙上有一道伤口。“我本应该想到的。”他说。他认为是自杀。

这个男人死后,验尸揭示出了确定无疑的痕迹,一只动物的利爪深深切入了他的颈内静脉。

但那里并没有动物。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