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奇案:男子葬身火海,死因另有蹊跷,知县巧断,老夫少妻恶果

清朝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七月初三日晨,奉天府西丰县县衙门口,几个上年纪的衙役正在阶前洒扫,不想斜刺里竟撞出一个跌跌撞撞男子,满脸悲愤地跪倒阶前,口中连呼“冤枉”,“求老爷们做主!”

众衙役只知听差,不懂断案,见男子慌乱举止不免失笑。其中一个年长的衙役,搀起青年男子说道:“我们不过是混碗饭吃的小吏,若想鸣冤告状,需知县老爷明断才行,你且在此等候,待我回禀一声再做道理!”

言罢,老衙役转身进去回禀,青年男子则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地,蹲在县衙门口等候消息。

知县徐瑞明赶紧升堂,青年男子跪倒阶前,自称名叫乔子生,乃是县城二十里外成平镇人氏,状告后母凶残,昨日竟纵火烧死他的老父乔山,实在令人切齿愤恨。

言罢,乔子生呈上一纸诉状,只见上面写道:告为继母杀父事。慈母三年前亡故,父亲续弦娶了刘氏。刘氏到家两年,初时尚伪装良善,及至后来嫌弃我父老迈,又蓄异谋。上月初十日,后母刘氏挑唆父亲,将小民与妻子驱逐远居。昨日深夜,她又纵火焚屋,致老父葬身火海。刘氏必有同谋,合伙行此不法勾当,不正法,家父死难瞑目,不正法,也难雪我这不共戴天之仇。恳求老爷详察,上告。

徐知县读罢诉状,见治下竟出了人命官司,不敢稍有耽搁,遂带上衙役、仵作人等,前往成平镇亲自勘验现场。

沿途之上,徐知县将乔子生叫到身边,一边赶路,一边询问家中境况,以及乔山续弦经过,乔子生便将过往经历原原本本诉说一遍。

原来,这乔家世代居住成平乡里,祖祖辈辈以务农为生。乔山年轻时娶妻葛氏,虽无大富大贵,倒也自在安闲、衣食无忧。后来葛氏诞下乔子生,十七岁时便与舅舅家的女儿美娘完婚。

光绪二十三年春,葛氏旧疾复发,药石无功,不久便亡故了。乔山便与儿子、儿媳一起居住,美娘毕竟是年轻媳妇,进汤送饭、侍奉公公多有不便之处。一天,邻居李太公看破尴尬,便对乔山说道:“自你妇人过世后,儿子、儿媳虽然孝顺,但一来服侍不便,二来你也无可诉衷肠之人,何不续娶宝眷,岂不两便?”

乔山叹道:“续弦之女,自非贫贱夫妻可比,恐怕更是处处隔心,烦恼不断,是以不敢动念。”李太公道:“你所说虽有几分道理,但凡事必因人而异。我儿媳娘家村庄有一刘氏妇人,年芳三十,闻得她丈夫去年亡故,刘氏无子女拖累,早晚也必改适二夫的。听说她母只贪念改嫁聘礼,年少、年老倒是无妨,你何不娶来?”

乔山闻言动了心思,遂拿出五十两纹银,三十两为聘礼,剩下的二十两重托李太公为媒。李太公一来与乔山友善,二来也是“财帛动人心”,他斟酌缘由后便径往提亲。或许是姻缘前定之故,亲事竟一说就成。

刘氏过门之初,倒是和颜悦色、曲意逢迎,可没过几个月便露出本来面目,经常与乔山吵闹不休,更指责儿子、儿媳好吃懒做、侍奉不周,最后竟硬生生逼着乔山分家,将子生夫妇赶到五里外的旧屋老宅居住。

子生夫妇虽知后母作梗,却也不忍忤逆老父之意,无奈便搬到了老宅居住。哪知昨日深夜,竟有邻居前来送信,说其父家中起火,乔山与刘氏生死未卜。乔子生闻言大惊,遂慌里慌张赶回家中救火。

子生刚奔进村庄,便见家中方向火光冲天,等进院一看,只见后母刘氏正抱着棉在屋前啼哭,一问才知乔山尚在屋中,没来得及逃脱。乔子生想冲进去救人,奈何火势凶猛无法施救。等火势渐落,子生冲进火海将父亲抱出,乔山已死去多时了。

乔子生哭罢老父,却想父亲体健不逊后生,如今家中失火,缘何后母逃出,而他却葬身于火海呢?而乔子生又素知后母阴险刁蛮,怀疑她害死了自己父亲,便赶到县衙报官。

徐知县听罢乔子生所言,恐是一面之词,便未置可否。众人刚到成平镇现场,乔子生的后母刘氏便闻风赶来,向徐知县哭诉道:“民妇自改嫁乔山,夫妇相敬如宾,不想昨日发生火灾,丈夫救出妾身后,又返身进去找寻账本,因此才葬身火海。孽子竟诬陷我害死丈夫,求老爷明断!”

徐知县见刘氏面泛桃花、巧舌如簧,加之乔子生又诉其必有同谋,因此动了疑心便讯问道:“你丈夫因何身死?”刘氏道:“昨夜妾身与丈夫安睡,不想深夜火起,小妇人惊倒不能行至,是丈夫将我背出,他又复返屋中抢拾簿帐,因此未能脱身。”

徐知县闻言思忖半晌,又讯问乔子生道:“你父葬身火海,也是命中有此一劫,何故诬陷继母杀人?”乔子生含泪诉道:“昔日父亲续弦后母,家中倒也安宁、和谐。不知后来因何变心,竟将我夫妻二人逐出;昨晚失火,父亲身死而后母无恙,其中必有蹊跷,求老爷明断。”

徐知县见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难以决断,便出牌拘刘氏左右邻居到案对证。

少顷,来了五个对证男子,有人说半夜听得火响,起来看时却寂无人声,后来才知乔山烧死,殊觉惊诧;有人说醒来时火势已大,只见刘氏站在院中,其他未见真切。只有一个水蛇腰男子言道:“火起时,亲见乔山背刘氏而出,后又冲入火海去抢账簿等物,结果却丢了性命!”

徐知县见水蛇腰男子竟帮衬刘氏,又观其言辞闪烁、举止轻浮,便知其中必有奸情。于是,徐知县乃出诈语道:“乔山系烧死,乔子生诬告继母,实乃用心险恶、大逆不道。”遂命衙役将子生押入大牢,声言明日聚齐父老,将其当街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随后,徐知县又叮嘱刘氏道:“你为母一场也该买口棺材,明日来领儿子尸首吧!”徐知县言罢退堂,却悄悄嘱咐得力衙役,尾随查看刘氏动静。

这衙役换了行装,扮成乡下人模样,果见刘氏回家时,水蛇腰男子正在路旁等候,两人一番交头接耳后,便分头离去。衙役将这一细节回禀,徐知县立拿刘氏、水蛇腰男子,并分头严刑拷问。最终,两人挺刑不过才供出实情。

原来,这水蛇腰男子名叫柳作东,乃是乔家东院的邻居。柳作东生得白净齐整,刘氏嫌弃老迈,思慕壮年男子,遂与柳作东勾搭成奸。因乔子生夫妇碍眼,柳作东出主意,刘氏撺掇乔山,便令乔子生夫妇分家另过。

后来,柳作东、刘氏不甘只作露水姻缘,竟谋划害死乔山,要做那长长久久夫妻来。于是,初二日柳作东买来毒药,刘氏晚间做些酒菜,趁与乔山对饮之机,将毒药偷偷置于酒中、毒死乔山后,陈氏又将干柴堆在房内及厨下,点起火来,顿时烈焰冲天。

刘氏、柳作东原以为毁尸灭迹后再无人知晓,不想却被徐知县审得水落石出,也唯有认罪伏诛而已。

最终,徐知县将刘氏和柳作东凌迟处死。至此,一桩清代奇案就此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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