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顺——西安趣赏杜牧诗

到西安旅游，听到这样一个故事——1000多年前夏末秋初的一天，唐玄宗李隆基与杨贵妃在华清池沐浴，杨贵妃躺在李隆基的怀抱中撒娇道：“老公，我想吃荔枝。”听到心爱之人的如此请求，李隆基二话不说，立马通过“手机”下单一家著名的电子商务平台，不长时间快递帅哥便将质量上乘的新鲜荔枝送到门外，吃到心仪的荔枝后，杨贵妃喜笑颜开……

导游不亏是一个编讲故事的高手，晚唐诗人杜牧《过华清宫》的诗作，经她天才般地编译解读，竟成了一则风趣幽默的现代版爱情故事。

演绎归演绎，玩笑归玩笑，杜牧的《过华清宫》一诗还是很值得仔细阅读和欣赏的。杜诗的原文是这样的：“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大致的意思是：长安皇城回首眺望，远方的骊山宛如一堆堆锦绣的花团，而山顶上的华清宫，千百座厚重的宫门，依次打开。红尘滚滚，一骑飞驰从远方而来，妃子也终于展颜欢笑。不知情的人，大都以为是有远方的军情来报，没有人会知道那是南方的荔枝鲜果送来了。

据《新唐书杨贵妃传》记载：“妃嗜荔枝，必欲生致之，乃置骑传送，走数千里，味未变，已至京师”，因此，许多差官累死、驿马倒毙于四川至长安的路上。古人云:“诗贵有含蓄不尽之意，尤以不著意见声色故事议论者为最上。”杜牧这首诗的魅力，就在于含蓄精深，不明白说出唐玄宗的荒淫好色，杨贵妃的恃宠而骄，而是形象地用“一骑红尘”与“妃子笑”构成鲜明的形象对比，让读者自己去体会和感知玄宗皇帝为讨宠妃欢心，无所不为的荒唐和搞笑。全诗不用难字，不使典故，不事雕琢，朴素自然，寓意精深，含蓄有力。

“妃子笑”三字，颇有深意。春秋时周幽王为博妃子一笑，点燃烽火，导致国破身亡。读到这里时，我们很容易联想到这个尽人皆知的周代故事。历史为什么会如此惊人的相似呢？这就正应了杜牧《阿房宫赋》中的那句名言：“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无人知”三字，更引人思索。其实“荔枝来”并非绝无人知，至少“妃子”知，“一骑”知，还有一个诗中没有点出的玄宗皇帝更是知。这样写，意在说明“当事者迷”，或者说“揣着明白装糊涂”。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新丰绿树起黄埃，数骑渔阳探使回。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云中乱拍禄山舞，风过重峦下笑声。”公元755年发生了著名的安史之乱，渔阳的鼓点惊醒一夜春梦，马嵬坡终为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划上了苍凉的句号——杨贵妃被赐死，其兄杨国忠被诛，唐玄宗众叛亲离。

华清宫是唐玄宗开元11年（公元723年）修建的行宫，唐玄宗和杨贵妃曾在那里寻欢作乐，唐代以来许多诗人写过以华清宫为题的咏史诗作，杜牧的诗作堪称诸多作品中的佳作。从“妃子笑”这个故事中，应吸取怎样的教训呢？的确令人深思。

（作者简介：王长顺，1959年生，河南省辉县市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1978年12月参军入伍，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航空兵第四师独立大队机械员、机械师，师司令部作训参谋，陆军航空兵第一直升机团司令部作训股长等职，1997年转业至河南省新乡市人民政府蔬菜副食品办公室，先后任办公室科长、中共新乡市纪委、监察局驻农业局纪检组副组长、监察室主任等职。）

责任编辑：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