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专栏】乙班和丁班 (我的初一乙班5) / 文：施扬
乙班和丁班
施扬
一中六八届初中有甲乙丙丁戊己六个班，我们乙班与丁班的关系最紧密了。按说，乙班和丁班在排名上前不靠后不挨的，为啥会如此？告诉你吧，我们的关系可是踢出来的！
刚进入一中，偌大的足球场马上吸引来好动的男生。尤其是我们新生，平时下了课，都喜欢到足球场上踢几脚。学校最大的足球场在教学大楼的东面，面积与正规足球场比差不了多少。足球场的四周有田径跑道，中间的草皮保养得很好，常吸引外单位的球队来这里组织比赛。所以，只要看到球门框上按上球网，同学们上课也“呒心想”了，时刻惦记着比赛是否开始。
不过，教学大楼的北面还有二片稍小的足球场，那里才是我们课间踢球的主要场地。可惜僧多粥少，要想踢球，得看谁先抢占球门。
我们两班的教室恰好都在一楼朝北，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不远的小球场。所以，每当下课铃一响，大家就蜂拥出门，跑去争抢场地。开始我班总是领先，因为教室位置比丁班更靠近大楼出口。可不甘示弱的丁班急中生智，率先采取跳窗而出、捷足先登的办法。发觉落后的我班也依样画瓢，双方的差距也就在分秒之间。这样，经常会遇到两班跳窗跑得快的男生各自占据球门一边，互相不肯退让的局面。起初的解决方法是“石头剪刀布”，可赢的一方得意，输的一方赖皮。一来二去，干脆比赛决定输赢。由此，踢球开启了两班间的关系，争强好胜就是那时种下的因果。
要说我班体育，绝对在年级领先。顾盘兴的短跑，关若飞的跳高，华祖兴、杨国平的乒乓，丁荣根、李音平、陈景清的篮球，运动好手比比皆是。尤其足球，更是人见人爱。
马明元曾是锡师附小的足球队长，孙寿平的脚下功夫也不赖，他俩是我班足球队的绝对主力，也是队长的竞争对手。
孙寿平绰号“寿头”，担纲球队中锋。他脚头准，冲劲大，个子虽不高，但身胚扎实，“合理冲撞”无人敢掖其锋。即使三四人围抢，也总是他“尖先”（得胜），常将对手撞得“人仰马翻”。可是他喜欢单枪匹马，一味盘带冲锋，不注意传球配合。
“马块”马明元不仅身材好，跑的也快。他司职中卫，大局观强。不仅善于组织进攻，而且控球功夫娴熟。印象中，他一脚踩球，一手叉腰，站在球场中央，威风四射。周围几个对手盯着，就没人敢上前争抢的。最后，他获得大家一致认可，当上了队长。
“阿猫”吴伟铭名不虚传。作为守门员，他在场上最能吃苦。尽管有护膝、护肘和护腕的保护，但身上经常碰摔的青一块紫一块，而他总是笑眯眯的，从不当回事儿。
每当对手罚点球时，他猫下腰，两手半张摆在胸前，眼光炯炯地盯着射手脚下。只要射手一动，他总能精准判断球射的方向角度，扑住那些本该十拿九稳的进球，就像猫捉老鼠一般。
最难防守是球门四角，狡猾的射手总想出其不意，或是凌空直射，或是贴地翻滚，刁转的皮球直插球门边角。而“阿猫”的动作更为精彩，他或似大鹏展翅，腾空跃起，准确托出快要入网的角球。或是翻身鱼跃，直扑球门底角，稳稳抓住贴地翻滚的边球。那惊险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专业守门员的水平，看的场外同学手舞足蹈阵阵叫好。
“小猫”徐振华的能量不小。作为前锋，尽管他个子矮小却非常灵活，爆发力特强。只见他脚下盘着球慢吞吞地前进，吸引着对手前来围堵。此刻，他弓着腰，耸着肩，两臂半垂着，两眼狡黠地眇着对手，身体一摇一摆地推球逼近。忽然身子一晃，就在对手重心移动刹那间，他用脚轻轻一勾，球巧妙地滚过对方空隙，随后一个漂亮的过人动作就越过了对方。
对手有时学乖了不肯让步，“小猫”也有办法叫他上当。“小猫”最拿手的动作是倒盘过人，面对不肯移动的对手，他故意逼上一步，就在身体似与对方相碰之际，突然用脚将球往身后一拨。对手一楞间，他轻盈地往后一退，顺势换脚将球挑到对手身后。对方还未反应，他已象灵活的小猫闪过对手，快速带球前进了。有时，他甚至将球从对手的裤裆中穿过去，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后卫陆金南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皙，外表象文绉绉的书生。可踢起球来，颇有“拼命三郎”的气势。每遇对手进犯，他总是恶狠狠地瞪着大眼，冲上去狠命一脚，也不管踢到球上，还是对手腿上。因此，对手遇见他特别害怕，唯恐躲之不及。
“阿乌头”沈国华的后卫恰恰相反。尽管身胚“扎墩”，但踢球软绵绵的，没有劲道。尤其与人争抢头球时，总是闭着眼睛瞎跳，连球飞到哪儿也不知道。同伴指责他，他呵呵一笑，从不生气。
“舰长”李之龙有时也上场露二手。大概有“中山舰”情结吧，他常穿一身海军蓝中山装，衣冠楚楚的，只是踢球时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总门”叶建军是体育班委，作为球队主力，除了上场踢球，联络场地，安排比赛，诸多琐事都由他张罗。
虽说我班足球水平不赖，但丁班的足球更是厉害。两强交战势均力敌，“棋逢对手”各不相让。
丁班的球队以季健为首，主力有荣建国、吴可立、郭锡廉、陈卫平、言柏南、温铭勋等，还有技艺足以匹敌阿猫的门将孙龙，可谓人才济济，都有绝招。
季健队长是球队的灵魂，排兵布阵、足智多谋。荣建国、郭锡廉运球技巧特别出色，二三人根本拦不住他俩。陈卫平、吴可立、言柏南身强力壮，冲锋陷阵无人可挡。其他几个队员也都身高马大，气势上明显压我班一头。
起先我和关若飞并不是足球队成员，由于我班与丁班交锋输多赢少，队长马明元就来找我俩。他说丁班球员身高普遍超过我班，合理冲撞起来，我们很吃亏。又说丁班有几个人跑的特别快，争点抢位往往先人一步。接着说我和关是田径运动员，速度快，个子又高。总而言之，希望我俩加盟球队为班级争光。面对盛情邀请，开头我还犹豫。自己身单力薄，又不会盘球，与人拼抢肯定吃亏。可经不起“马块”晓之以理、动之于情，于是为了班级荣誉，我终于和关若飞一起加入了球队。从此，绿茵场上多了两匹“黑马”。
我和关分列左右前锋，只要“马块”中场拿到球，我俩就从球场两边快速向前包抄。“马块”盘球左冲右突，调动对手围堵，同时观察场上动静。根据我俩跑动的方向和对方后卫的距离，一脚长传，将球巧妙地吊向丁班球门附近。我俩则出其不意，趁对方后卫来不及回防，充分利用“合理越位”，快速直插丁班球门前。“马块”的吊传很到位，球刚落地，我俩也赶到了。面对来不及反应的门将孙龙，我或关瞄准球门空档趁势一脚，足球应声入网。
有时候孙龙比较警觉，一发现后防失守主动上前拦阻。面对慌慌张张离开球门区的他，我俩心领神会，相互掩护，一个假动作，骗得他跃前扑球。嘿嘿！趁他摔倒未起，我们定定心心，只需用脚弓轻轻一推，足球就慢悠悠地滚进了空门。而扑空的孙龙只能爬起身来，摇头懊恼不止。几个回合下来，局势很快扭转，胜利开始光顾我班了。
可丁班的球员毕竟不是吃素的。季健马上想出了对策，派了几个身胚大的球员专司紧逼盯人。只要我俩想包抄，他们就如影相随、“合理冲撞”。这样果然抓住了我俩不会盘球的弱点，奇兵突击的战术不灵了。但由此减轻了我方中锋的压力，“寿头”又可以“单枪匹马”冲锋了。
此后，来来回回，两班各出奇招，“战斗”进入胶着状态。而两班的关系也越踢越深，建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后来，也幸亏有了这份交情，文革中让我躲过了一劫(此话后提)。
多年后，我娶了丁班的女生薛新奇做了媳妇，同学们都感到奇怪：“不会是当年的足球比赛，被你早早就从观众群中瞄准了吧”？
【作者简介】施扬， 微信网名方木，下过乡，当过兵，退休前为外企高管，现今在家练练二胡，写写回忆录。以前多篇习作曾刊登于“太湖”杂志，如今尝试网络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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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醉卧蘭亭（ID: yf476800）
【主编简介】
醉卧蘭亭：
男，70后，1993年毕业于一所中等师范学校，做过三年乡村中学教师，现供职于南京某高校。教过十几年英语，现从事美国政治与外交方面教学与研究工作。工作之余执着于少年时的文学梦，写作只是为了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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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读书、写文章；观云、赏月、念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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