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岁,睡最破的城中村,熬最黑的夜,做最了不起的梦

这座男人的天堂,养活了无数人,成就了无数人↓

广州岗顶电脑城,诞生于90年代末,曾与北京中关村并驾齐驱,见证了IT实体业的黄金十年。

而如今A广场顾客寥寥, B广场已正式结业,高楼坍塌,人烟散尽,一个时代传奇落下帷幕。但这座华南最大的电脑城,曾是数码迷的天堂,IT人的追梦地,也刻录了无数80、90后的青春记忆。

正热映的《后来的我们》中,男主角见清因小时候路过中关村,被一张游戏光碟吸引,与电脑结下不解之缘。

大学毕业后,他开始IT创业之路。白天在中关村卖数码配件,晚上回到逼仄的隔断房,吃着泡面熬夜敲代码,构筑自己的游戏王国。

这一幕勾起了很多北漂人的回忆,过着最廉价的生活,做着最远大的梦。

十多年前的广州石牌村,也曾是一个让无数年轻人,蜂拥而至的梦想大本营。

一边是拔地而起的新兴电脑城,一边是脏乱差的城中村,游走在潮流前端,生活在社会底端,有些人熬出了头,有些人与还在未知的明天耗着。

阿梁原是小城的工程师,25岁那年,突然想去大城市看看,于是辞职,只身来到广州。

他没敢告诉家里,在广州做电脑销售,整整三年,都拿着不到上份工作一半的薪资。

除了做销售,他还会从客户身上观察,当下正流行什么。大头贴刚兴起时,他立刻嗅出商机,从卖墨盒开始,做大头贴系统,赚到人生第一桶金。

他租下石牌村一间单间,作为办公室。

住在只有十几平破房子里,整天想的,却是如何用全息投影逛白宫。

除了联络和应酬客户,为了节省开支,他尽量不出门,在家钻研业务。一台旧风扇吱呀呀,搅动着燥热空气,洗的发白的T恤,常被汗水浸透。

七年后,他在广州财富论坛上,用本土VR技术,向全球世界500强高管,展示站在广州塔顶,欣赏大广州美景的独特体验。

从石牌村走出的IT才俊数不尽数,网易创始人丁磊,也是其中之一。

他说:“在我的心目中,广东是一片真正的热土。15年前,我还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大学生,我在广州的城中村住过,从零起步,广东包容我、接纳我,给我机会。”

一条条混乱和狭窄的巷子,一座座日新月异的电脑城,曾支撑了无数人的奋斗和梦想。

小董今年大学毕业,顶着炎炎烈日奔波面试,终于在石牌附近的游戏公司,找到心仪工作。

马路对面的高档写字楼是办公室,马路这边的廉价合租房是住所。

常常凌晨加班回来,在巷子里摸黑前行,老鼠从脚边蹿过。

他住的卧室,原本是储物间,没有窗户,白天也需要开灯。

楼下车辆喇叭声,小贩叫卖声,领居吵架声,都能穿墙入耳。

房间里那台从电脑城搬回来的组装机,是他唯一家当,也是逃离这片狼藉的唯一武器。他相信,再过一两年,一定能住到马路对面去。

阿飞是潮汕人,五年前和女友来广州打拼,住在石牌几平米的单间。虽然小,却能生出无限浓情蜜意。

楼下单价不超过20块的烧腊店,就是他们的米其林餐厅。

天台上依偎夜谈,遥望远处灯火,胜过广州塔的夜景。

巷子上空乱糟糟的电线,换个角度看,像一幅抽象画。

阿飞许诺,以后的房子会有大阳台,要有落地窗,可以俯瞰天河。

但才不过一年,女友就败下阵来,回家考了公务员。今年五一,刚刚与一个当地男人完婚。

阿飞没有去参加婚礼,在朋友圈默默点个赞后,关掉了手机,看向窗外熟悉的风景。

他的存款,已够搬进有大阳台和落地窗的房子,但一个人住在闹哄哄的城中村,反而不觉得孤单。

今年是老秦在石牌村的第十五个年头,他35岁下岗失业,听说沿海多商机,就买了单程车票,从湖北坐了一晚上硬座到广州。

他见过岗顶电脑城的鼎盛时期,

很多人拿着几十万,连一个角落的柜台都租不到;

逛电脑城的人,比春节花市还拥挤,一批电子产品到货,往往不过几天,就会全部清空;

年轻人成群结队的来,组装一部自己的台式机,是当时最酷的潮流。

那时做拉货生意,一层的货物一趟就有几百件。

白天发货发到手抽筋,晚上数钱数到手抽筋,就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电商与快递业崛起后,他的收入已大不如从前,或许最多再坚持一年,就该回家了。

他仍吃不惯粤菜,说不了粤语。但他觉得,这里就是第二个故乡,等孙子长大了,一定带他过来看看。

岗顶电脑城太平洋B场结业后,一位铺主在朋友圈写道:

 “感谢太平洋,成就了无数个家庭,养活了无数个家庭,养活了石牌村。”

来自五湖四海的异乡人,在这里奋力启程,离合聚散,留下过大人物的传奇,也上演着小人物的悲欢。

它的衰败,只是时代洪流中的一朵小水花。但经过这里的人,总会以顽强韧劲,像新鲜血液般,生生不息汇入广州这座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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