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父亲的老屋

  文:乔显德

  图:来源网络

   在父亲节即将到来的时候,我不知怎么就几次想起了父亲的老屋。父亲的老屋,那是父亲在未成年时与祖母携手盖起来的。老屋凝聚着父亲的辛劳、酸楚、欢乐和幸福,老屋的斑驳、沧桑,雕刻着不寻常的过往岁月,也记载着几代人的感情故事,父亲至于老屋是最有感情的。我一出生就在这个老屋里,在老屋里摸爬玩耍,渐渐长大,走出老屋。从小就对老屋有了很深的感情和记忆,老屋的梁檩门窗、边边角角都会让我思念半天,我即时笔下的文字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用心写就的。

   父亲的老屋为五间,中间为堂屋,东西各两间,堂屋的东西两边各建了一个灶台,为的是做饭、炒菜方便。儿时所见老屋的屋顶一半挂瓦、一半披草,隔个一年、二年,就请村里的师傅们来披屋,披屋的光景一如过年节般的热闹,屋上屋下麦草翻飞,欢快热闹,欢快笑语荡漾在农家小院的上空,打破了村子的沉寂,这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过去,听父亲经常念叨:“咱这栋屋是刚解放那年盖的。”父亲的话里好像有话,可他也没说出什么来,我也就顺耳听着,也没把这当回事儿去细探究。直到共和国60大庆的时候,我这才大梦初醒,噢,我家的老屋也正好是60年房龄了,原来父亲经常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我便慢慢咀嚼起来,老屋伴随着新中国一路走来,共和国经历了坎坷岁月,老屋经受了风霜雨雪,老屋的年轮一一记载着共和国的时代变迁,老屋的每一次更新都见证着共和国的发展变化。因老屋与共和国同龄,这是莫大的缘分,而我又与老屋有缘,我在老屋里生、老屋里长,在老屋里学习,从老屋里走向边防。老屋留下了我的童年欢乐,青春梦想。有了这人之缘、国之故,我从内心深处对老屋衍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对它爱之有加,也不管它的墙和壁子是用土墼垒的,窗子是用木棱子钉的,更不论屋顶是用草披的。论的只是它与共和国的一路风雨相伴,说的只是与老屋间的不解情缘。

   父亲的老屋看起来有点老旧,可在我心里觉得,正是这种老旧里沉淀着家庭的历史,老旧里凝聚着老感情,我与老屋间的感情老鼻子了,老感情驱使着我记下了老屋的春夏秋冬。

   春天的老屋充满了生机。春天里,站在老屋门口向庭院一望,春暖花开,春季盎然,心情好极了!此时的葡萄树、苹果树、梨树、石榴树、梧桐树、香椿树开始发芽了,月季花、菊花、甲桃花都盛开了,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麻雀唧唧喳喳地叫着飞来了,燕子从遥远的南方翩然飞回来了,唧唧地叫着,衔着草泥在屋顶、屋檐下忙着筑新巢,蜂鸣蝶舞,满眼春色,处处涌动着灵动的气息。此时的我真正感受到了春天的老屋所带来的无穷欢乐。

   夏天的老屋带来了清凉。老屋的墙和壁子都是用土墼垒的,前后外墙都足有50公分厚。夏天再炙热的阳光也晒不透,热气吹不进。即便在很热的天气里,一走进南北通透的老屋,顿然有一种清凉之感。过去在炎炎的夏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的亲人,总想尽快干完农活回家乘凉,尽享夏天的老屋带来的舒适。

   秋天的老屋满载着收获。老屋的庭院里种满了果树,长势喜人,硕果累累,满院瓜果飘香。一到秋天,与老屋同龄的龙眼葡萄树就发起了“龙”威,只见在半空挂着一嘟噜、一嘟噜,像珍珠,似玛瑙的葡萄,煞是好看,令人垂延;谢花甜梨甜了,花皮子苹果熟了,李子羞的脸红了,一个个大红石榴绽开了笑脸,多么诱人,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摘。遥想当年美妙的中秋之夜,皓月当空,一片胜景,皓月从遥远的天空探过头来,透过果树的枝枝叶叶,斜照到庭院中央。我便在葡萄架下支起了圆桌,父母摆满了美酒佳肴,全家人围坐在明月下,父亲顺手剪下几嘟噜红艳艳的葡萄,顺手摘下几个熟透的苹果、甜甜的梨,祖母迈着“三寸金莲”,从她亲手栽的石榴树上摘下几个喜人的大石榴,喜滋滋地放到桌上。全家人品着自家葡萄酿成的美酒,尝着自家树上结的果实,交谈着丰收的喜悦,感受着丰收的甜蜜,尽享着秋天的老屋所带来的欢乐。

   冬天的老屋带来了温暖。老屋的东间盘着炕,盘炕有很大的学问,炕盘得好,锅头里的火很好烧,烧的炕就很热。但不会盘炕的人,盘的炕就不咋样了,不仅火不好烧,光冒烟,炕还不热。心灵手巧的父亲,总是自己盘炕,走烟很好,锅洞里的火很好烧,每天把炕烧得热热的,晚上往上一躺,身子被热炕一煿,感到特别温暖舒服。老屋的西间改为两间通间,摆着一张床,墙上装上了暖气包,寒冷的冬天,把炉子生得旺旺的,感到特别的温暖。特别是到了大雪纷飞的三九隆冬,屋外是“大雪下得涌,瓦屋白草岭,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的寒冷,屋里是“炕暖屋暖人心暖”的温暖,屋里屋外两重天,感受着不是一个冬天,感受着冬天老屋的温暖。

   述说着老屋的春夏秋冬,伴随着老屋度过几十年,品味着老屋的冬暖夏凉,感受着老屋的遮挡风雨,老屋与我老相识,我与老屋老感情。

   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老屋也在不断更新,木棂子窗换成了玻璃窗,笨重吱扭的大厚换成了玻璃门,土炕换成了床,还铺了地面吊了顶,老屋虽说变成了新模样,但老屋的底色还在,那种老感情依旧,滞留在我心中的还是那栋老屋的老样子。

   父亲对老屋是有感情的,总是不舍那老屋。每每我和妹妹想留他在小城久住,他总是以“家里有事”“小狗在家不管不行”“在这住时间挺长得了”为由,往往住个一月左右就想回家,怎么挽留也不行。我想,父亲那是想家了,在钢筋水泥组合的方块里,很少有他熟悉的朋友,他是想他的老屋,想他在老屋里一起拉呱的老伙计们,他离不开老屋,他对老屋的感情是很深、很深的,一旦离开久了,就会想它。

   父亲的老屋,那是父亲的寄托和深情,也凝聚着我的美好回忆。今天把它写出来,既是将老父亲内心的感情表达出来,也是我对老屋感情的自然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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