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大咖的心里话：谁不想开大奔啊！

神园葡萄云南基地负责人 王永春

神园终于把云南的根据地从玉溪搬到建水了。

两年前我就问过王永春，作为苗木企业，为什么把云南的根据地设在玉溪，而不是建水或宾川等主产区。王永春说了很多理由，模式的因素，同行的因素，政府的因素……我综合了一下，大致是因为来得早，2011年时还看不准各区域的发展潜力，倒是玉溪政府向神园伸出橄榄枝，想通过招商引资复制一个类似于江苏神园葡萄大世界、集品种示范和观光采摘为一体的农业项目。

不过成也政策，败也政策，继任的玉溪领导认为大棚是白色污染，禁止搞设施农业，直接导致玉溪葡萄产业的萎缩。

玉溪神园基地的种植模式

“我们在玉溪根本就没有服务对象，我的客户基本上都在建水，他们天天跑到玉溪找我喝酒，他们累，我也很累的。”王永春好酒，搬到建水之后，每天有两桌客人，可谓高朋满座。所以留给我们的印象是喜欢喝酒吹牛，而不是他自己认为的旅游摄影。

“阳光玫瑰”兴起之后，王永春也一直想在建水和宾川找块新的根据地。几经周转，2019年7月终于在建水羊街，以1.7万元/亩的价格买下40亩“夏黑”葡萄园，改接成“阳光玫瑰”和“妮娜女王”等品种，做成一个新品种的示范园。

2020年神园建水基地的标准穗形

我2020年来看过，穗形做得非常漂亮，40粒的标准穗形，据说卖到建水的最高价——120元/公斤。

这趟王永春带我看的是另一块基地。2020年5月转让，70亩地，6月下旬改接“阳光玫瑰”，并把架面进行一些优化，今年挂了一些果，平均亩产在400公斤左右。他告诉我，如果按照现在的行情，当年就可收回成本。

我对苗商所说的效益向来不以为然，只是疑问：“为什么在这边还要再弄一块地？”两块园子相距甚远，无论从示范还是管理的角度都不方便。

王永春在查看新基地的挂果情况

“这边是红土地，那边是白土地。”王永春道出实情。

建水本地人都知道，白土地地下水位高、土层薄，不适合种植葡萄，但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不明就里，很多人就在选地上着了道。在云南已经待了七八年的王永春也不例外，“我们想，不就是地嘛，现在水泥地都能种出葡萄，这个起码还接地气，管他呢，种就是了。”

“什么问题？”我这几年经常在建水听到土质的问题，但没有深入了解过。

“根扎不下去，树长不起来。”王永春说：“去年20亩地'阳光玫瑰’留了4000多串，后面又搞了点二次果，加上'妮娜女王’，40亩地一年下来卖了40多万元，还是可以的。今年的表现就很不好。”

2020年建水神园基地的“妮娜女王”

聊着聊着，王永春又开始高谈阔论：

“在香港油麻地，我们800克的葡萄卖100元，日本300克的葡萄卖300元。”

“建水葡萄是抢早的问题，我们不抢早的。”

“价值的高低主要还是看品质，相对的早就可以了。”

“我们不跟云南抢早，我们跟全国抢早。”……

“你觉得建水最合适的上市期是什么时候？”我曾经跟他聊过这个话题，他把“夏黑”的陨落归罪于浙江人的“促早”，把“阳光玫瑰”的疯狂归罪于经销商的贪婪，认为“不管什么时候上市，品质都是最基础的东西。”

王永春（左）和杰士农科张飞宇在交流技术

“5月20日到7月20日之间，这段时间全国都没有'阳光玫瑰’。”王永春说：“云南再怎么晚也是早的，只要把品质做好，哪怕在7月20日前卖，也能有红利。”

“价值的根本不在于品质，在于供求关系。”我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

昨天在石屏，我也和当地领导和专家聊到这个话题。他们普遍认为石屏应该重点发展品质较好的“东魁”杨梅，而对早熟品种不屑一顾。我的意见相左，在云南，只有发展早熟品种才能体现出气候带来的市场优势。其实，当地农民自发地大面积改接早熟品种已经告诉他们答案了。

“是的，就市场嘛！”王永春倒没有否定我的观点，只是说：“如果我的品质好，你6月20日上市的，不一定能卖得过我7月20日上市的。”

同期正在上市的“阳光玫瑰”

“那是差的卖不过，同样好的肯定卖不过早的。”我不依不饶。

“我们总的来说还是早嘛，市场嘛，这个价格不是你能决定的，是市场决定的。”王永春被我呛得有点语无伦次，强调道：“我们有一个早上市的红利，还有一个技术的红利……”

不可否认，神园在葡萄技术上还是有不少先进性的。就拿眼前的葡萄园来说，株距从原来的50厘米增加到2米，原先低矮的结果带抬高到1.6米以上，不仅有利于通风透光、缓和树势，也方便了作业。王永春还详细地介绍了他们的疏果标准：花前一周，花穗剪留3.5~4厘米；保完果后，5天之内完成疏果，留45~60粒，一次成型。

按60粒标准疏粒的“阳光玫瑰”

“你这片园子做的不是40粒的小穗形，也是普通的穗形啊？”我忽然发现新园子和老园子的差别。

“对！我也要追求产量，我也要活下来啊！”王永春笑道：“红土地土质好，树势比较旺，我的要求是留60粒；白土地土质差，树势弱，所以只能留40粒。”

“原来是因为树势带不动才……”

“对，如果带得动，我也要留60粒。所以说，商人肯定是逐利的，在你的技术把控能力范围内逐更多的利。”王永春终于说了实话。

胡志艺（右）和贾润贵在探讨“阳光玫瑰”的质量

我不由想起弥勒贾润贵去年曾做了一小部分40粒的“阳光玫瑰”，胡志艺（雨露空间）非常欣赏。但当郭飞报出比常规产品贵一倍的价格时，胡志艺直摇头。对零售商来说，在追求高品质的同时，也非常看中性价比。

适当高产就是提高性价比最实用的方法。

更有意思的是，贾润贵尊称王永春为师傅。师傅在鼓动徒弟走精品化的同时，自己却在暗度陈仓。“你想想，以前葡萄卖20元/公斤，现在卖50元/公斤，你还想怎么样？”王永春正气凛然地问道。

新基地的“阳光玫瑰”挂果状

“这是纵向比较和横向比较的事情。”我应道：“纵向比较，以前卖20元/公斤，现在卖50元/公斤，当然很好；但横向比较，人家卖120元/公斤，你卖100元/公斤……”

还没等我说完，王永春就否认道：“千万不要这样想，只要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这个品种独特的优势……”

“不是。”我压根没听他后面讲的是什么，只是按照常规的思维推理，“只要是正常人，肯定会这么想的，人家卖120元/公斤，我为什么才卖100元/公斤？绝对不会跟以前相比的。”

改接前的“夏黑”种植模式

“那些人是不正常的。”王永春也是有名的大嘴巴，不怕得罪人。

“你这个才是不正常的。”我毫不客气地怼道。

“但是抢早的风险是客观存在的，品质做不出来，产量上不去。我们也想抢早，但是实力不允许。今年是树还小，明年我们肯定抢早，在5月前上市，不用在7月20日上市。”王永春忽然软了下来，接着说：“抢早必须在自己能力的把控范围内，需要好的设施，双层膜和加温设备。”

我不由开心地笑了，几番抢白之后，居然套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嘲笑道：“原来你平常讲的品质的价值，实际上都是面上的话。”

王永春（右）在查看李周成种植的“妮娜女王”

“谁不想开大奔啊！你也想的。”王永春彻底亮出底牌：“企业肯定是逐利的，这是原罪，没有办法的。”

其实我也明白，品质肯定是中国果业未来发展的必由之路。但不代表现阶段走高品质道路就能获得高人一筹的效益。就像王永春去年的葡萄虽然卖出了建水的最高价，但40亩地搞两季才卖了40多万元，不要说在建水，在全国都属于很LOW的水准。

八两（嘉兴乐合）说的“审时度势”，不光在销售端管用，在种植端也非常受用，而不是被专家或大咖的面上话所洗脑，一根筋地认为“品质就是王道”。

又早又好的“阳光玫瑰”

而与王永春的这番对嘴，我觉得真正有价值的是他屡次强调的“在自己的能力可控范围内”。

但是，在云南的浙江人又做出了另一种表率：别人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这也是那些从来没有接触过农业的浙江人在云南种出比神园、比其他行业大咖高出数倍效益的根本原因。

2021年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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