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伽蓝记之瑞泉寺—杀生关白一族供养之处
三条河原町前有家非常小的寺庙,门口立着的石碑上写着“前关白 从一位 丰臣秀次公之墓”。走到庙里,就看到右手边有座塔塚,供奉着丰臣秀吉的嗣养子丰臣秀次及三十九位家眷的菩提。
遥想当年,丰臣秀吉因为鹤松两岁多夭折,就过继了姐姐的儿子当养子,即为丰臣秀次。当时秀吉一心远征大明,就把关白之位让给他,自己任太阁。秀次居住在聚乐第办公,在那里跟秀吉一起迎接后阳成天皇第二次行幸聚乐第。
侧室淀殿生下丰臣秀赖后,在表面上秀吉和秀次的关系也还不错。在秀次切腹的前一年一起在伏见城宴饮共舞,又去吉野赏樱,秀次还给秀吉献上虎骨补身。
可是第二年就有了秀次谋反的传闻,秀吉几次召秀次去伏见城申辩。等秀次到了伏见,秀吉根本不允许其谒见,直接让其到高野山出家。秀次当场剃发为僧,前往高野山青岩寺。不到一周后接到赐死的命令后剖腹自杀。又两周后,秀次的眷属包括女性儿童三十九名被判在鸭川公开行刑处决。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据说在行刑的时候,先是秀次的嫡男仙千代丸等4个子嗣被刺死。其后是秀次的侧室和服侍秀次的女官。最早被拖出去斩首的是绝世美女一台。据说当年丰臣秀吉想纳这位右大臣之女为侧室,被一台拒绝。一台后来成为了秀次的侧室,或许这也是秀次获罪的一个理由。
第四个被拖出去的是嫡男仙千代丸的生母,只有17岁的于和子。在仙千代丸第一个被处死后,她抱着儿子的尸体静静等待。在大云院贞安上人的“南无阿弥陀佛”的极乐往生咒后,念出辞世之句。「後の世をかけしえにしをたのみにて あとしたひゆく死出の山道」。今生已绝,唯待来世。
第十一个被拖出去的是驹姬。她出身于山形最上家。当时秀次远征东北的时候,见到只有10岁的驹姬,就逼着她父亲最上义光献上她为侧室。义光以她年纪太小而拖延了几年。又过了4年,已经成为东北第一美女的驹姬作为秀次的侧室于7月上洛。还没有安顿下来,就遇到秀次切腹的弥天大祸,而被一并处刑。在行刑前淀殿为她求情。秀吉考虑后打算让她出家为尼,可惜等传令的士兵骑马飞奔到行刑现场时,已经晚了一步。
行刑共持续了四个多小时,这么多人的血不仅染红了夕阳,更染红了鸭川。秀吉不允许为他们收尸,尸体连同放置秀次首级的石棺就堆在一个大坑里。后来他们的坟塚被鸭川冲毁,是嵯峨豪商角仓了以在修高濑川的时候,把他们的骸骨取出来安置在鸭川边上的瑞泉寺。
当年秀吉将秀次斥责为“极恶非道人”,连放置首级的石棺上都刻着“秀次恶逆”,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秀赖铺路,秀吉对秀次一家的处置实在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惜秀吉的这一措施是自毁长城。丰臣家本来就没有根基,是秀吉得到织田信长的信赖才出世的,又是在本能寺之变后接手信长的势力而成为天下人,被天皇赐姓丰臣,但是家族势力本就单薄。秀吉的这一狠辣手段造成丰臣家跟臣下之间的分裂,众多大名纷纷出逃,投奔德川家康。
秀吉可曾想到仅仅二十年后,在大阪夏之阵中德川军兵临城下,丰臣秀赖被逼得在大阪城切腹自杀?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文字:昭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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