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电影《邪不压正》里,姜文把彭于晏的身体拍得比古希腊雕塑还美。当众人还在惊艳这般健美时,老姜赞叹道彭于晏不是一般人,因为“他把灵魂和肉体分开,他能用灵魂指挥肉体。”当时看完这段话,以为老姜只是说“自律即自由”这样的道理,直到去年爱上运动,才发现这其实在诠释一个的奥秘——运动是一种美学。曾经的我,四体不勤,从不把运动当做生活的必需。直到身体状况告急,经历了一些不愉快,心想,“能不能还生活一拳?”于是,战战兢兢、欢欢喜喜去运动,在耐力、毅力的较量中,似乎明白了这般美学:运动,不仅能让身体获得健康的美感,还能让灵魂和身体分开。身体经历“千辛万苦”,灵魂却能独自偷欢;灵魂经历“百般磨折”,身体却又能独立美丽。所谓自由,莫过于此吧。有人说,运动最痛苦的不是运动本身,而是决定要不要去运动这个过程。运动这件小事很奇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它的种种好处,却依然被“懒惰”、“忙碌”、“没时间”、“没空间”等等阻碍在它的门外。我想,每个决心运动的人,定有一个深入生命的理由。有一段时间,生活得丧气,对大部分事物好像失去了兴趣。哥哥很着急,他推荐了一部电影《百元之恋》,嬉皮笑脸又心事重重地和我说,“或许你会在其中找到答案。”电影中的女主角整天垂头丧气:大龄没工作没对象、肥胖不美貌,整天在家打游戏。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还受到莫名其妙的欺负,生活给了她一拳又一拳。本想浑浑噩噩就此过活的她,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让她爱上了拳击。这项运动似乎可以把生活的暴击一拳一拳还回去,还教会她如何感谢对手,与对手握手言和。就这样,女主角每天像着魔一样练着拳击,整个人变得元气满满,生活无形也变得好起来,坚韧了起来。反反复复看这部电影,最大的感受莫过于:运动带来最为深刻的美感,大概就是“元气满满”。它不是简单地帮助我们减去多少斤赘肉,而是帮助我们重新有了活力、生命力。生命力是让我们察觉到自己的力量,并且这般力量可以克服一个个身体的困难,从而让人由内向外地、真正地自信起来。就说最近持续运动的我,实际上没有瘦,但身边的朋友都会说,“最近气色很好!最近怎么这么精神?”又或是,本以为早上运动会很累,没想到运动完之后,一天竟然如此快乐。更重要的是,作息开始规律了,早起早睡,良性的循环。运动的神奇之处,便在于此:原本只想收获较为满意的身材,结果收获了一种时时向上的、充满动力的、满怀希望的状态。当你运动时,你会想些什么?当然是放空,任由思绪自由流动。那是接近空白的状态,一种感受到当下的真切。村上春树说自己跑步的时候,脑子接近空白,所以能“在寒冷的日子,我可能思考一下寒冷;在炎热的日子,则思考一下炎热;悲哀的时候,思考一下悲哀;快乐的时候,则思考一下快乐。”太纯粹地享受当下了。而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纯粹地感受当下的快乐,是件太奢侈的事。多久没静下来看完一本书?多久没静下来走一段路?就连静下来反省自己的时间都变得模糊……瞻前顾后、忙着升级打怪、信息满天飞,注意力变得越来越不集中,专注于当下,困难重重。
运动则不一样,它有趣得多,像是游戏,让人无意识地进入“此时此刻”,忘记烦忧、忘记昨天与明天。只要进入在运动中,就切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这一刻,对手只有自己,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自己;较劲的是你,前行的,也是你。
村上春树说,“跑步无疑大有魅力:在个人的局限性中,可以让自己有效地燃烧——哪怕是一丁点儿。”这大概就是活着的感觉,生命燃烧的快乐。
这片空白,原是身体意志的训练,而又使得灵魂归零、清空,预留出可迂回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们了解自己、感受自己、战胜自己。从前的我,四体不勤,生活还算过得顺利。可母亲总担心我没有韧劲,不足以面对那些无法预计的困难。后来母亲知道我坚持运动后,她便安心了许多,好像她知道我会在其中学会些什么。《论语》里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文气、武气、野气或多或少有一些,人生不至于太无聊,生命也不至于太单薄。对于现代人来说,可能文气在读书、音乐、电影等文艺活动里,保留微妙的感知;而武气、野气,莫过于在运动里了,它会让人变得有勇有谋,也是母亲所说的“韧劲”。运动时,最喜欢教练给我设置一个个关卡,比如平板支撑从30秒到2分钟,这是耐力的勇敢。比如挑战一些需要腾空的动作,一开始我是畏惧的,但做到之后,才发现只是心的魔障,这是心和身体的共同勇敢;又比如,寒冷冬日还能坚持早起去运动,这是毅力的勇敢……数着这一个个小小的勇敢,都是我从未有过的快乐。由此对运动也大大的“刮目相看”,它比那些哲学书更哲学。就拿找到力量这件事来说,教练要求我拿起几十斤的哑铃,这是平常不敢想的事。一开始,没有找对力量,根本拿不起来。而后,教练告诉我,想象一个点,所有力量集中在那儿。凭着这样的想象,我竟然轻松地拿起了哑铃。所谓“出奇制胜”、“举重若轻”莫过于此了。运动的勇与谋,在书本之中是读不透的。只有在实践中,一点一点练习,一点一点体会,才会有恍然大悟的快感。运动只是让体格强壮、身形优美吗?不是的。它还能放开了头脑,身体带着灵魂一起在路上。美学只是转瞬即逝的美感吗?又或是悬在上空的哲思吗?不是的。它还可以落在实处,成为自我力量,不断前行。运动是一种美学,不仅是一句话,还可以是一种方法与快乐。一种自信的、勇敢的、专注的、有趣的方法;一种享受的、空白的、当下的、美好的快乐。亲爱的大家,新一年又来到,让汗水和荷尔蒙尽情地挥洒吧,动动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