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锋教授谈系统医学
前言:最近看到很多公众媒体和自媒体都在转发凌锋教授的“医学的思考”这篇文章,主要内容是:13年来,凌锋教授及其团队,对医学的本质进行潜心研究,创新性地提出系统医学理论,总结出系统医学的3条戒律,强调医学就是医学,不是其他学科的相加和应用,而是科学与人文的融合。我是个内科医生,我在诊治疾病过程中也在不断思考:如何把之前的经验应用到后面的患者身上,使得疾病看得准、看得好?如何用最少的化验检查确诊疾病?如何给每一个患者最佳的治疗方案?还要把我们的好的经验分享给全国各地的基层医生,使各地的患者在当地也能享受到同质的医疗服务?看完此文感触良多,特别联系发文的公众号要求转载,得到爽快应允,再次表示感谢!
最近在规培、专培基地网上公示的培训方案遭来十几万人的吐槽和拍砖,这需要引起我们的检讨和反思。除了培训方案本身需要不断合理和优化之外,我们应该更多考虑的是医生的便利还是对病人的责任?
就如同我们在医疗实践中经常思考的问题:
我们到底应该以什么样的理念去治疗病人?
是以科学为中心,把“知识即道德”为准则去追求所谓的极致治疗呢?
还是以病人为中心,最大程度地满足病人的生命质量和生活预期呢?
屡禁不止的医闹发生难道都是病人的不是?
这其中有没有医生的冷漠和无情?
医学的本质是研究生命,医疗的功能是帮助他人解除病痛。
人体是可以分解的,但生命是不可还原的;疾病是可以定义的,但痛苦是不能量化的。随着科学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分科越来越细,对医学的解释越来越多元,这也使得医学变得越来越复杂。
在普通人眼里,医学是祛病延寿之术;在科学家眼里,医学是科技应用的一个方面;在经济学家眼里,医学是一种特殊的交易。各种说法都有道理,但都不全面。每个说法都是自己说得有理,但又都不对医学这个整体负责。这就是我们所面对的医学理论现状:学说很多,而且越来越多,但医学到底是什么?医学精神是什么?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清楚的说法。
韩启德院士在他的《医学是什么?》这篇报告里说:“现代科学到现在没有建立在描述整体状态的体系。人们对现代医学的不满,不是因为它的衰落,而是因为它的昌盛;不是因为它没有作为,而是因为它不知何时为止。人们因为成就生出了傲慢和偏见,因无知变得无畏,因恐惧变得贪婪,常常忘记医学从哪里来,是如何走到今天,缺乏对医学的目的和要到哪里去的思考。”
如果不从根上解决医学的理论问题,医学将无处安身立命,也可能引发医学的危机!危机始于思想混乱,思想混乱的根源是缺乏对关键哲学问题的认识。
近年来的基因工程突破和人工智能的出现,使我们对掌握医疗的根本和展望医疗的未来都有了前所未有的期待。我们可以通过改变基因来控制性状表达,利用可控的性状表达来实现我们理想的治疗目的。我们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把全球所有医生的智慧都整合在一起,成为一个超级医生。就像阿尔法狗一样,超脑正在形成。让每个医疗救治方案都成为世界最顶级医生的共同智慧已不是梦想。这一切都要拜赐科学的进步,我们应当无比赞叹科学对人类的贡献。然而,科学的伟大之处并不仅仅表现在它为人类带来的技术进步,而是反思精神,是它留给我们的那块宝贵的证伪空间。正是这种精神才使科学不断进步,人类不断发展。我们对“医学是什么”和“医学在哪儿”的追问也正是基于这种精神。
在不断的学习和研讨中,我们逐渐萌生了系统医学的理念,它由两大支柱组成:科学和人文。期望科学和人文这两者结合建立起一个医学的理论。
很多人会问:系统医学的建立有什么用呢?它能帮助我们解决具体的看病问题吗?其实,系统医学不是去解决某个具体的疾病,而是要对医学的原问题找到答案:
什么是疾病?
为什么治疗是可能的?
治疗的本质是什么?
什么是治疗的基本原则?
目前系统医学理论还处在初探阶段,还有待不断完善和证明。构建系统医学的探讨中有3点体会:
第一,我们必须将疾病分为普遍性的和个别性的,不能用标准人来代替具体人,要承认每个人的具体差异。系统医学认为健康和疾病都是个体的,这种定义更准确,但很多人认为没有实用价值。但随着可穿戴设备的发展和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不间断监测和采集个体的生理指标也逐渐成为现实,那时候个体指标的异常将不仅是和群体的平均值比较,而将是和自己健康时的数据比较,从而实现健康和疾病的个体化。未来,个人从出生开始,所有的就诊经历都将充分的被记录下来,一旦这些数据形成有机的整体,将会成为健康和疾病的个体化定义的基础。
第二,治疗是一个通过负反馈逐渐逼近理想目标的过程,不能简单地化约成一次性的精准治疗。
第三,医学是通过治病达到救人的艺术,所以必须是科学和人文的结合。缺乏科学的医疗是愚昧的,缺乏人文的医疗是冰冷的。所以医学理论一定要建立在两者的结合基础之上,这也是有别于其他学科的特殊之处。
医生要追求的境界是什么?
人类向死而生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保持生命稳态的过程。因为生命是有限的,所以它才是美好的,我们医生的使命才是神圣的。医学不是长生不老之学,而是研究如何帮助他人解除痛苦和延缓死亡的学问。未来的科学进步可能会超越人类的预期和常识,但不会动摇公理和偏离人文。因为要维持生命的前提不仅是要保持生命的稳态,而且还要人的精神愉悦。所以说医学不会离开人文而单独存在,它不仅要服从科学定律,而且还要遵循人文法则。
为此,我们在构建系统医学的研讨中提出了系统医学的3条戒律。
第一条戒律:医生不能因治疗导致患者死亡,或使用治疗干预而增加了患者死亡的概率。原则上,任何对患者有可能造成潜在危害的治疗(破坏人体结构稳定性和扩大对内稳态全集影响)都是过度干预,医生必须在维持生命稳态的基础上尽可能地避免过度干预。
第二条戒律:医生必须学习和掌握有关普遍疾病的知识,并且要尽可能地用一切被认为是普遍有效的药物和手段来治疗患者,因此,不懈追求对普遍疾病的认知和努力增加干预的手段是正当和必需的。除非它和第一条矛盾。
第三条戒律:医生必须尽一切可能的手段来了解作为个体的患者,认识和了解医疗干预将会如何导致其内稳态完全集的变化。也就是说,医生在面对患者的治疗过程中必须以认知该患者个体为目标,使用一切对该患者个体有效的治疗手段,包括人文关怀,使治疗成为一门针对具体患者的艺术。除非它和第一、第二条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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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医学是一个崭新的医学思维,它是用系统论的原理和方法来解决和思考医学问题,凌峰医生从系统医学十几年探索中得出:
1、好的治疗应该是个体化的
2、治疗是一个逐渐逼近理想目标的过程,不可能一步到位
3、要尊重人体的自愈能力,避免过度干预
4、医学是通过治病达到救人的艺术,所以必须是科学与人文的结合。
缺乏科学的医学是愚昧的,缺乏人文的医学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