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115)儒家的粉丝叶公好龙
读通鉴(115)儒家的粉丝叶公好龙
解读:
朝中的儒生很多,大多只是儒家的粉丝,有点像小米的粉丝一个样。金错刀老师曾经对小米的粉丝做过好剖析,认为小米的粉丝有三个共同的特点:
第一个是贪,所以小米会用性价比来满足他们。
第二个是嗔,他们贪了性价比,却还要个高逼格,屌丝也想穿班尼路,所以小米会在情怀上下功夫。情怀就是这些人的春药。
第三是痴,说明白一点就是愚蠢、脑残。
罗永浩为什么没有成功,他只搞后面两个,抓住了这群人的嗔和痴,只是有假情怀上用力,吸引脑残粉,没有能满足脑残的贪婪。元帝因为懒而弱,所以国家很多事能推则推,他用的人就只能是小米粉丝式的人,萧望之、周堪是贪,贪权势,贪名声。而贡禹、匡衡则是嗔,整天搞情怀,却不管情怀能不能当饭吃。而京房呢,他带的一堆儒生则是痴,什么事干不成,天天要搞三皇五帝式的复古。拿着易经学说搞邪门歪道,竟然自己也相信了。
而元帝自己则是集三个于一身,石显与他是一体两面的。
孝元皇帝下
永光三年庚辰,公元前41年
春,二月,冯奉世还京师,更为左将军,赐爵关内侯。
注:冯奉世是长平之战的引发者冯亭的后代,冯亭在长平之战过程中随赵刮战死沙场,其后人却有一部分留在赵国,后来秦国统一后冯亭的后人冯去疾等还任将相。文帝时曾有一个名将冯唐推动文帝进行军制改革,冯奉世就是冯唐的曾孙。
三月,立皇子康为济阳王。
夏,四月,癸未,平昌考侯王刘按薨。秋,七月,壬戌,以平恩侯许嘉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冬,十一月,己丑,地震,雨水。
复盐铁官;置博士弟子员千人。以用度不足,民多复除,无以给中外繇役的原因。
永光四年辛巳,公元前40年
春,二月,赦天下。
三月,皇上行幸雍,祠五畤。
夏,六月,甲戌,孝宣园东阙有灾。
戊寅晦,日有食之。皇上于是召集前言日变在周堪、张猛者责问,这些腐儒皆稽首谢;因下诏称周堪之美,征诣行在所,拜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领尚书事;猛张复为太中大夫、给事中。中书令石显管尚书,尚书五人皆其党也;周堪希见得皇帝,常因石显白事,事决显口。碰上周堪疾喑,不能言而卒。石显诬谮比张猛,令自杀于公车。
当初,贡禹奏言:"孝惠、孝景庙皆亲尽宜毁,及郡国庙不应古礼,宜正定。"天子是其议。秋,七月,戊子,罢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冬,十月,乙丑,罢祖宗庙在郡国者。
诸陵分属三辅。以渭城寿陵亭部原上为初陵。诏勿置县邑及徙郡国民。
永光五年壬午,公元前39年
春,正月,皇上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幸河东,祠后土。
秋,颍川水流灾造成人民死伤。
冬,皇上幸长杨射熊馆,大猎。
十二月,乙酉,毁太上皇、孝惠皇帝寝庙园,用韦玄成等人之出的主意。
皇上好儒术、文辞,颇改宣帝之政。言事者多进见,人人自以为得皇上意。又傅昭仪及子济阳王刘康得皇帝爱幸,超过了皇后、太子。
太子少傅匡衡(发明地震仪的人)上策疏说:"臣闻治乱安危之机,在乎审所用心。盖受命之王,务在创业垂统,传之无穷;继体之君,心存于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养其心,休烈盛美皆归之二圣,而不敢专其美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祐焉。陛下圣德天覆,子爱海内,然阴阳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论议者未丕扬先帝之盛功,争言制度不可用也,务变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复复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无所信。臣窃恨国家释乐成之业,而虚为此纷纷也!愿陛下详览统业之事,留神于遵制扬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无念尔祖,聿脩厥德。'盖至德之本也。《传》曰:'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有馀而强其所不足,盖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强者戒于太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必审己之所当戒而齐之以义,然后中和之化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唯陛下戒之,所以崇圣德也!
"臣又闻室家之道修,则天下之理得,故《诗》始《国风》,《礼》本冠、婚。始乎《国风》,原情性以明人伦也;本乎冠、婚,正基兆以防未然也。故圣王必慎妃后之际,别適长之位,礼之于内也。卑不逾尊,新不先故,所以统人情而理阴气也;其尊適而卑庶也,適子冠乎阼,礼之用醴,众子不得与列,所以贵正体而明嫌疑也。非虚加其礼文而已,乃中心与之殊异,故礼探其情而见之外也。圣人动静游燕所亲,物得其序,则海内自修,百姓从化。如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奸因时而动,以乱国家。故圣人慎防其端,禁于未然,不以私恩害公义。《传》曰:'正家而天下定矣!'"
注: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匡衡的这段,是儒家的理想,真正的修身者修性的根本,有点像佛家楞严经里说的各种情性:心在何处,心在太察、壅蔽、太暴、无断、后时、遗忘等这些地方。
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
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
勇猛刚强者戒于太暴
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
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
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
儒家弟子和儒家粉丝的两种质的区别在于,儒家弟子是自己做给别人看,用行为来感化对方,比如董仲舒在郡国为相,江都王找他探讨要不要造反这件事,他都要反思一个多月,仔细寻找自己行为中哪些地方让这个诸侯王敢于把谋反这么大的事告诉他。这是自省,而儒家的粉丝则不同,他们会拿着各种先圣的话来教育这教育那。儒家弟子和儒家粉丝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就好像小米的粉丝有时会误认为自己是小米人,实际上他们不是,在小米打工的都不会被认为小米人,只有少数有股权的才是小米人。
儒家的粉丝众多,但儒家的弟子却是极为稀有。匡衡这段儒家经典理论,是儒家对自己的要求,修身而后齐家以礼。元帝本身柔弱,而在选太子这件大事同样拿不定主意,他们都没有武帝、景帝那种决断。王政君在位近60年,搞得汉家江山易主,这就是择继承人不得其宜。
当初,武帝既塞宣房,后黄河北堤再次决口于馆陶,分为屯氏河,东北入海,宽度与深度与大河相等,故因其自然,不堤塞也。这一年,河决于清河灵鸣犊口,而屯氏河绝水。
建昭元年癸未,公元前38年
春,正月,戊辰,陨石于梁。
三月,皇上行幸雍,祠五畤。
冬,河间王刘元坐实贼杀不辜而被废,迁房陵。
罢孝文太后寝祠园。
皇上幸临虎圈斗兽,后宫皆坐。有熊逸出围圈,攀槛欲上殿,左右、贵人、傅婕妤等皆惊走。冯婕妤直前,当熊而立。左右格杀熊。皇上问:"人情惊惧,何故向前挡熊?"
冯婕妤对说:"猛兽得一人止,妾恐熊至御坐,故以身当之。"皇帝嗟叹,倍敬重焉。傅婕妤惭,由是与冯婕妤有隙。冯婕妤,左将军冯奉世之女。
注:冯婕妤出身将门,有大勇之人,正因为这次也给她埋下了祸,后来被迫害的原因亦在此。
建昭二年甲申,公元前37年
春,正月,皇上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
夏,四月,赦天下。
六月,立皇子刘兴为信都王。
东郡京房学《易》于梁人焦延寿。焦延寿常说:"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
其易学之说长于灾变,分六十卦,更直日用事,以风雨寒温为候,各有占验。京房用之尤精,以孝廉为郎,上疏屡言灾异,有验。天子高兴,数召见询问。京房对答:"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著;末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试其功,灾异可息。"下诏使京房作其事,京房奏考功课吏法。皇上令公卿朝臣与京房会议温室,皆认为京房言烦碎,令上下相司,不可许;皇上意向京房,时部刺史奏事京师,皇上召见诸刺史,令京房晓以课事;刺史也以为不可行。唯御史大夫郑弘、光禄大夫周堪初言不可。后来又觉得这个不错,可用。
是时,中书令石显颛权,石显友人五鹿充宗为尚书令,二人用事。京房尝宴见皇帝,问皇上说:"幽、厉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
皇上说:"君不明而所任者巧佞。"
京房说:"知其巧佞而用之邪,将以为贤也?"
皇上说:"贤之。"
京房说:"然则今何以知其不贤也?"
皇上说:"以其时乱而君危知之。"
京房说:"若是,任贤必治,任不肖必乱,必然之道也。幽、厉何不觉寤而更求贤,曷为卒任不肖以至于是?"
皇上说:"临乱之君,各贤其臣;令皆觉寤,天下安得危亡之君!"
京房说:"齐桓公、秦二世亦尝闻此君而非笑之;然则任竖刁、赵高,政治日乱,盗贼满山,何不以幽、厉卜之而觉寤乎?"
皇上说:"唯有道者能以往知来耳。"
京房因免冠顿首说:"《春秋》纪二百四十二年灾异,以示万世之君。今陛下即位已来,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涌,地震,石陨,夏霜,冬雷,春凋,秋荣,陨霜不杀,水,旱,螟虫,民人饥、疫,盗贼不禁,刑人满市,《春秋》所记灾异尽备。陛下视今为治邪,乱邪?"
皇上说:"亦极乱耳,尚何道!"
京房曰:"今所任用者谁与?"
皇上说:"然,幸其愈于彼,又以为不在此人也。"
京房说:"夫前世之君,亦皆然矣。臣恐后之视今,犹今之视前也!"
皇上良久,乃说:"今为乱者谁哉?"
京房说:"明主宜自知之。"
皇上说:"不知也。如知,何故用之!"
京房说:"皇上最所信任,与图事帷幄之中,进退天下之士者是矣。"京房指谓石显,皇上亦知之,谓京房说:"已谕。"京房罢出,后皇上亦不能退石显。
臣光说:人君之德不明,则臣下虽欲竭忠,何自而入乎!观京房之所以晓孝元,可谓明白切至矣,而终不能寤,悲夫!《诗》曰:"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又曰:"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孝元之谓矣!
注:汉元帝是个标准的儒家粉丝,叶公好龙,表面上要励精图治,实际上就是贪嗔痴的集合体,京房们把身家性命托给这样一个懒散的主子,本身就是功利心冲昏了头,他的死是必然的。
皇上令京房推荐弟子中晓知考功、课吏事者,欲试用。京房推荐了"中郎任良、姚平,愿以为刺史,试考功法;臣得通籍殿中,为奏事,以防壅塞。"石显、五鹿充宗皆讨厌京房,想方设法要将京房远离皇帝,于是建言,宜试以京房为郡守。皇帝任命京房为魏郡太守,得以考功法治郡。
京房自请:"岁竟,乘传奏事。"天子许焉。京房自知数以论议为大臣所非,与石显等有仇隙,不欲远离左右,于是上密奏说:"臣出之后,恐为用事所蔽,身死而功不成,故愿岁尽乘传奏事,蒙哀见许。乃辛已,蒙气复乘卦,太阳侵色,此上大夫覆阳而皇上意疑也。己卯、庚辰之间,必有欲隔绝臣,令不得乘传奏事者。"
京房未发,皇上令阳平侯王凤承制诏京房停止无乘传奏事。京房意愈惊恐。
秋,京房去至新丰,因邮上密件说:"臣前以六月中言《遁卦》不效,法曰:'道人始去,寒涌水为灾。'至其七月,涌水出。臣弟子姚平谓臣说:'房可谓知道,未可谓信道也。房言灾异,未尝不中。涌水已出,道人当逐死,尚复何言!'臣说:'陛下至仁,于臣尤厚,虽言而死,臣犹言也。'平又曰:'房可谓小忠,未可谓大忠也。昔秦时赵高用事,有正先者,非刺高而死,高威自此成,故秦之乱,正先趣之。'今臣得出守郡,自诡效功,恐未效而死,惟陛下毋使臣塞涌水之异,当正先之死,为姚平所笑。"
京房至陕,复上封事曰:"臣前白愿出任良试考功,臣得居内。议者知如此于身不利,臣不可蔽,故云'使弟子不若试师。'臣为刺史,又当奏事,故复云'为刺史,恐太守不与同心,不若以为太守。'此其所以隔绝臣也。陛下不违其言而遂听之,此乃蒙气所以不解、太阳无色者也。臣去稍远,太阳侵色益甚,唯陛下毋难还臣而易逆天意。邪说虽安于人,天气必变,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愿陛下察焉。"
注:京房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患得患失,教别人一套套,轮到自己却是另外一套,元帝是个儒家的粉丝,连信徒都算不上,而京房则是儒家的邪道,借易经搞预测来为自己谋功名利益,却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就是要向死而生的,每天患得患失,看不透自己,看不透天下人性,还假装什么都懂,要搞吏治改革,典型的小人。他上位,比石显更糟糕。所以王夫之痛说:邪说之行于天下,必托于君子之道。释氏之言心性,亦君子之言也;老氏之言道德,亦君子之言也;天下以其为君子之雅言,遂谓其有当于治与道而信之。故六经之支说,皆以破道而有余,焦延寿、京房之于易是已。
房去月余,竟被征而下狱。初,淮阳宪王舅舅张博,倾巧无行,多次向王求金钱,欲为王求入朝。张博跟从京房学晚,以女儿嫁京房。京房每朝见,退辄为张博道其与皇帝所见之语。张博因记京房所说密语,令京房为王作求朝奏草,皆持柬与王,以为信验。石显知之,告京房与张博通谋,非谤政治,归恶天子,诖误诸侯王。皆下狱,弃市,妻子徙边。郑弘坐与京房善,免为庶人。
御史中丞陈咸数毁石显,久之,坐与槐里令朱云善,漏泄省中语,石显微伺知之,与朱云皆下狱,髡为城旦。
石显威权日盛,公卿以下畏石显,重足一迹。石显与中书仆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结为党友,诸附倚者皆得宠位,民歌之石:"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绶若若邪!"
石显内自知擅权专柄在掌握,恐怕天子一旦纳用左右耳目以怀疑自己,乃时归诚,取一信以为验证。石显尝使至诸官,有所征发,石显先自白于元帝:"恐后漏尽宫门闭,请使诏吏开门。"皇上同意。石显故意投夜晚还,称诏开门进入。后果有上书告"显颛命,矫诏开宫门",天子听闻,笑以其书示石显。石显因而哭泣说:"陛下过私小臣,属任以事,群下无不嫉妒,欲陷害臣者,事类如此非一,唯独明主知之。愚臣微贱,诚不能以一躯称快万众,任天下之怨。臣愿归枢机职,受后宫扫除之役,死无所恨。唯陛下哀怜财幸,以此全活小臣。"天子以为然而怜之,数劳勉石显,加厚赏赐,赏赐及赂遗訾一万万。初,石显闻众人匈匈,言己杀前将军萧望之,恐天下学士讪己,以谏大夫贡禹明经箸节,乃使人致意,深自结纳,因荐贡禹于天子,历位九卿,礼事之甚备。议者于是或称石显,以为不妒谮望之矣。石显之设变诈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皆此类也。
荀悦曰:夫佞臣之惑君主也甚矣,故孔子曰:"远佞人。"非但不用而已,乃远而绝之,隔塞其源,戒之极也。孔子曰:"政者,正也。"夫要道之本,正己而已矣。平直真实者,正之主也。故德必核其真,然后授其位;能必核其真,然后授其事;功必核其真,然后授其赏;罪必核其真,然后授其刑;行必核其真,然后贵之;言必核其真,然后信之;物必核其真,然后用之;事必核其真,然后修之。故众正积于上,万事实于下,先王之道,如斯而已矣!
八月,癸亥,以光禄勋匡衡为御史大夫。
闰月,丁酉,太皇太后上官氏崩。
冬,十一月,齐、楚地震,大雨雪,树折,屋坏。
注:石显虽然害死几个朝臣,但并未动大汉的根基,大汉各职仍在,国家秩序井然。然而京房也好,萧望之也好,这些人都是假儒生,伪君子,功名心太重,特别是京房其遗祸极大,做事草率,竟然把自己见皇帝所说的话告诉其他人听,如此行事怎么能指望他们匡正朝廷?都是一帮儒家的粉丝自认为是儒家行儒术。石显对自己要求也很高,能时时提醒自己要谨慎而行,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一切都要努力争取,对领导的信任也是如此,不停地设计各种事件来证明自己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