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个岁尾必来的地方

Oct.

30.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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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觉得，人世间是有种说不出的缘分的，像人与人之间的缘起缘落一样，我们和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城市，也如入秋后的每一片坠叶般，本同木而栖，便时时扰攘。于是，我也认定了这是我与北京之间的缘分，就在我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漫天绯红笼罩了整个京城，正如很久以前，那个一书一梦的旅人行路至此，孑然一身地无忧游走时，她心里流淌过的黄昏。

人是真的会变的，之前还不曾相信时光会使人老去的道理，自以为承上天眷顾，总会慢慢地走过这纷乱的世间。不料匆匆数载，走在熟悉的高墙脚下却已物是人非。举头望去，那半抹树影轻盈地许了城墙一季斑驳，然而那光与暗的交汇处却是无常，沿着红砖翠瓦总闪烁着异变的姿态。殊不知，是光阴无情，还是红墙多情呢？总之，走过的地方只会留下片刻曾经的身影，想彻底重叠过去，拥抱或冲跑都无济于事，我们只能看着曾经的时光镶嵌在那一纸薄瓦上，听闻鸟声，眷恋曾经。

每年十一月份前后，北京的天气都不像往常那样阴郁，不过秋风却也凛冽着，像是一把能刺穿人心的刀子，从很远的地方飞奔而来，不为与你相会，只为狠狠刺你一刀，不过看你瑟瑟发抖便作罢了，轻轻剌一刀在你耳上，使你双耳通红地仰面缓行，不敢放肆声张。于是，每次相逢时都觉得被施了下马威，因而这种皇城的威严也总苛刻地使人不想久留。

如今，满树的叶还不曾沾染往昔的雪，我看着它们招摇着最后的威望，似前尘往事都已沦为脚下树灰，今生除了随风狂舞便也再无其他了。不过，这样的景色却依旧不足以使人感到温暖，反而落足之处，都没有那日冒雪游园时，一位老者过桥后的那一瞬搀扶更暖人心。我想，那天是我第一次在雪天里撑伞，因为北方的孩子习惯了落雪漫身的感觉，于是也没见经历过十一月的雪花能打湿衣衫的事。也许，是那把小伞透露出的柔弱感，使得万物都不忍摧残了吧。否则，若园中百花有伞依偎，也不至于覆雪霜凝了。

都说北京是个有梦的地方，其实我倒觉得只是这里的异乡客怀揣着梦想，他们单薄且孤独，不过竟就是这些孤独的人，把北京演绎得很热闹，仿佛一条马路上所有飞速旋转的车轮，都卷着彩虹般美好的愿望。我追随着他们，在清晨沁凉的空气里感到热血沸腾，似乎只要不是十字路口红灯连连，这条路就永远不会断。于是，人潮涌动的城市似乎只是这些人脚下自行车的踏板，这里不会挽留你久居，也不会安抚你稳定的魂，它只是人们向前的理由，一段拼搏路上必备的曾经。

就像我们出差小分队的群名一样，“北京，北京”，这里有它的繁华，也有它的荒凉。不过，当成群的孤独与绝望聚在一起时，才会形成真正属于大城市的喧嚣与繁闹，像一杯掺了冰的热水，越是拥挤，就越容易忘了最初的温度。

其实，坐在办公室里，也无所谓外面的风景是怎样的，只是背后有窗，窗外有光，时而透过电脑屏幕窥探一抹云天，这份天空，至少是处处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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