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杜拉斯(上)

我读杜拉斯(上)

题记:我赞成这样一句对杜拉斯的评语:“你可以不喜欢杜拉斯这个人,但你不可不关注她的旷世杰作!”(老郑)

“一本打开的书就是漫漫长夜。”--杜拉斯

“玛格丽特·杜拉斯仿佛是一台久远了的留声机,在沧桑的岁月转碟上渐渐地释放出喑哑的声音……往事依稀遥远,而又历历在目。” 其实,中国的许多读者早就听说玛格丽特·杜拉斯,知道她是法国一位非常优秀杰出的作家。

玛格丽特·杜拉斯

近几年来,陆续读了不少杜拉斯的作品:《写作》、《副领事》、《英国情人》、《爱》、《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平静的生活》、《抵挡太平洋的堤坝》、《直布罗陀水手》、《塔吉尼亚的小马》、《树上的岁月》、《街心花园》、《夏日夜晚十点半》、《广岛之恋》和据称是最权威描写杜拉斯生平的《杜拉斯传》([法]劳拉·阿德莱尔著),以及另一部由中国人写的《玛格丽特·杜拉斯传》,还有《杜拉斯生前的岁月》。

玛格丽特·杜拉斯,作为一个女人,你可以爱她,也可以恨她,而作为一个作家,她的艺术魅力则无可抵挡,是不朽的。她的文字本身就是一个迷。是关于记忆与遗忘,距离与背弃,苍凉与激情、以及在黑暗中阅读与爱恋的各种姿势。她告诉我们迷恋是一种吞食,写作的要意在于冷静,而冷静在杜拉斯从容不迫的叙述中、在文字之中华贵。她以文字唤醒我们内心潜藏的欲念和泪水。一句话,杜拉斯写尽了爱情的本质。可又有多少人,真正读懂了杜拉斯?

老郑收藏并阅读了杜拉斯多部作品

我比较喜欢的杜拉斯的作品是《琴声如诉》、《情人》、《广岛之恋》和《抵挡太平洋的堤坝》。

中国读者最为熟悉和读的最多的应该是杜拉斯的《情人》。故事里面的那份伤痛,那份绝望的无助,那份无法理解只可体察的苍茫,无不令人在痛中思索!人生中的一切苦难,其实都不算什么。爱,自由与死亡,是苍茫恒远的美丽!

《情人》以一个法国少女与中国少爷在越南西贡偶遇的经历为叙述线索,它通篇渲染了一种疯狂而悲绝的爱情,蕴藏了生命最大的激情。

1929年夏天,殖民地时期的越南西贡湄公河,发黄肮脏的河水上漂浮着菜叶,轮渡上那个16岁少女头戴一顶男帽,脚踏一双廉价但缀满珠片的鞋,她一只脚踏在舷栏上,目光望向远方,就这样伫立成一道风景,日复一日。直到她终将也成为那个男人眼中的风景。一个家道中落的白人少女,一个来自中国北方的富家公子,或许从她坐上他的那辆黑色汽车,从他哆嗦着牵她的手的时候起,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有故事必将发生。

于是便开始了这段隐秘的狂热的恋情。一个生活在冷酷和沉闷家庭的小女孩,哪里知道什么是爱?!她只是幻想着想爱一个陌生人。而那个在故乡也已经许下了亲事的男人,他知道离开了他父亲的钱他什么也不是。他们都知道长相厮守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他们对于未来都轻描淡写,没有期望和承诺。

所能把握的只剩下在嘈杂的唐人街中那间小屋子里的短暂、疯狂的欢娱了!

“那间房是黑暗的,被无休止的喧闹声围绕着,随着市镇的喧嚣,这外来的过客展露着海洋…我自忖着其波澜壮阔和深不可测…然后一次次的进入…我们就这样紧贴着,在城市的喧嚣中紧贴着。”他们一次次地激情相拥,除了作爱,还是作爱,什么都不多想。屋外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伴随着他们的呻吟;来来往往的人的影子,透过木格子的门和窗投进来……”(摘自《情人》)

“离别是在预料中和迟早的事,那个少女,经过了性的洗礼的少女,已经不再是在学校与同伴欢快起舞的小孩了,她,已经变得沉静无比。纵然在他的张灯结彩热闹无比的婚礼上,她,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这一切,望着那个属于另一个东方女人的男人,以他们初次相遇的姿态,甚至还是戴着那顶男帽。他也遥远地看见了她,爆竹喧天地响起来了,她隐没在了爆竹的浓烟后面……” (摘自《情人》)

杜拉斯在写作《情人》这部自传体性质的爱情小说时,已是七十高龄。通过小说中浓浓的自传色彩,叙述作家那段不堪回首的、不同凡响的爱情经历。小说以一个年仅十六岁的法国少女,在渡江时与一个中国富家少爷邂逅开始,沿着这条叙述线索,渲染出一幕疯狂而绝望的爱情悲剧。在这部小说中蕴藏了杜拉斯无限的生命激情。

“读者在她记忆的引导下,身不由己地进入一个遥远的艺术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领略异国风情,承受生命的沉重。沉沦在小说中的读者,仿佛置身于一条充满黑色情绪的大河。这种感觉宛若一曲哀乐,将我们赤裸而美好的肉体彻底掏空,只留下一颗沉默的心,静静地体会生命的苍白。”(摘自《杜拉斯作品评论集》)

《情人》在中国一直被称颂还和那位“情人”是一位华人有关。在《情人》被搬上银幕后,黄种人那种“真丝绸缎般光滑”的皮肤因了梁家辉那壮硕性感的屁股而使西方的男女们大饱了眼福。

《情人》在写作上的突破,杜拉斯在她《相爱的故事》中曾作如下阐述:“什么妥协,什么在样式上需要按惯例做出‘合理布局’,对它嗤之以鼻,丢掉它……”

杜拉斯的一生是追求极限写作的一生。在如何写作这个问题上,杜拉斯说:“宁可让人不理解。”这话的意思是,宁可让人读不懂她的小说,也不想为迎合读者的口味而丧失自己对美的保持。杜拉斯是一位极端唯美的实验型作家,平庸与通俗为她所不屑,她是那种把风格与先锋视为至高目标的作家。对语言的挑剔使得她的小说具有极强的冲击力与震憾力。

《情人》中绝望无助的性爱,无言悲怆的离别,爱到尽头的孤独感,使人流涕,令人痴迷。杜拉斯,把爱情的本质阐述得如此淋漓尽致,那份伤痛、那份伤痛到绝望的无助,那份无法理解只可体察的苍茫恒远的美丽,是书中最为精彩的表达,也是最为震撼读者心灵的秘诀所在。

读完《情人》,首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杜拉斯的小说是不可轻易摹仿的。因为她的文字来源于灵魂的力量,而这个灵魂又依附在杜拉斯本人这个特定的肉体之上。

未完待续......

杜拉斯晚年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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