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莉:麦田里那一缕炊烟 ——品谢云《大地温暖》
麦田里那一缕炊烟
——品谢云《大地温暖》
上海 王莉
我没有见过刀哥,只是神交而已。我也不知道刀哥会写散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国内小有名气的教育学者了。我读刀哥的教育书,喜欢,就写书评;我读刀哥的教育评论,其文风一如他的网名“江湖一刀”般尖锐锋利;我看刀哥的公号文章,大多数时候他不谈自己,为中国教师的处境奔走呼号,为中国教育的改善知不可为而为之,可谓铁肩担道义。所以,我只看过刀哥文章的“刀”味儿和犀利劲儿。
当然,我向刀哥请教问题时他又是温和敦厚的,耐心倾听,娓娓道来,诲人不倦,这又让我看到刀哥的另一面。可是,直到去年11月底的一天,刀哥公号突然播出个预告片《总与一缕炊烟有关》,我才知道刀哥还有另一面。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广告:“七匹狼双面男装,今天你要秀哪一面?”刀哥到底有多少面?我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了解刀哥。
预告片秀的是刀哥散文精选集《大地温暖》即将出版。我很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的上海依旧下着冬雨,我就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读完《总与一缕炊烟有关》,竟已泪流满面。有点激动,睡不着觉,干脆提笔写字。是的,是提笔写字。我有一款用了十年的日记本,我十年前颇有眼光地就斥巨资一次性买了几十本。我天天晚上在这样的本子上手写日记。我在当天的日记里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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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读了全书中之一篇,我写不出更多,便把以上文字拍照发给刀哥。刀哥估计正在深夜里抽着烟写着字,被我一惊:“哪里读到的?”
我本意只是想和作者分享一下我的感受,不然一个人独享怪难受,顺便看看他对这个书评题目的感觉。听刀哥这么一问,我突然灵机一动,话锋一转:“双十一网购的啊!”
刀哥大惊失色:“怎么可能?还没出版的。”
我继续编:“都读完了啊,写得不错。”
刀哥很快变得镇定起来:“不可能,你拍照我看看。”
刀哥还蛮狡猾的呢,临阵不乱,还知道取图为证。
我露馅了,只好承认:“我只是读了炊烟就感动了,就像读完了一本书。刚才只是想吓吓你。”
敦厚的刀哥并不计较:“书出后送你一本,奖励你的那个题目。下个月书就出来啦。新年礼物给你吧!”
我很高兴,一个题目赚一本五十元的书,这次稿费较我平时写文要稍高一些高哦!
接下来的日子,心里有在等待刀哥的书。想看看《大地温暖》的其他篇目,能升腾起我心中多少缕炊烟;想看看刀哥的散文是什么样的,和他的教育文章是否风格迥异;想知道刀哥到底有多少面。
接下来的日子,会时时想起《总与一缕炊烟有关》里的那些细节那些镜头,母亲的愧疚、谦卑怎么能被刀哥刻画得那么拨动人心弦呢?有时候家中大宝小宝尽情地享受着我带回家的美食,吃到高兴处还呵呵笑起来。我在一旁久久看着他们吃得很投入很幸福的样子,心中有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一种只有当妈的看着孩子吃得心满意足时才有的满足感。这时候就想到炊烟,想到刀哥的母亲。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当母亲是多么痛苦,看着孩子们嗷嗷待哺却无能为力。而刀哥母亲又是幸福的,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食材时,在她可以给孩子们做一桌丰盛晚餐时,她是饱满而幸福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浅浅地等待,一边写着自己的书稿,没有再联系刀哥,就连元旦都忘了问候一下。
就在这样的等待里,新年来了。刀哥的书如约而至,刀哥寄来了他允诺我的新年礼物。书,真的是这个新年我最高兴收到的礼物呢!上海这场冬雨已经连绵不绝下了十多天,据说是有气象记录以来最长的冬雨季。我踩着水鞋穿过冷飕飕的冬雨去丰巢取回快递时,一手打着伞,一手紧紧护住书。即使她有包装,我还是害怕她被淋湿了。好厚重的一本书。殷实的暖暖的感觉。
依旧就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我迫不及待地读起来。庆幸今天是周末,先生没有出差,一手包揽了哄小宝睡觉、辅导大宝期末复习的繁重家务,我得以自由自在地读上好几个小时的书——这真是一种久违了的奢侈的幸福。
印象里的刀哥,其貌不扬,语不惊人,可是一翻开书,我被自序的题目《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惊艳了。没想到《菊花台》里一句歌词可以被刀哥演绎得如此风情万种。没想到刀哥的文字也有如此自恋而明艳的一面。不过,自恋而不矫情,明艳里却流淌着清新。刀哥诉说自己对纸的钟爱,说得那么真实细腻:“读书时穷,买不起作业本,找大人抽完烟的烟盒拆开,展平,用母亲缝纫的针线装订好,就成了个小小的本子,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这个场景把我迷住了,因为我不曾有这么浪漫的经历,不知道烟盒的纸上也能写出字来。而读小学的刀哥就在这样的纸上“偶尔记点感想”,那是不是他最早的散文片段呢?
刀哥说他爱纸,如爱初恋情人,爱得“纸醉神迷”;说他爱在纸上记录文字,“无论甜蜜还是苦涩,无论清醒还是迷惘,无论疼痛还是幸福,都源自本心。”我能理解,就像我有一款用了十年的日记本,我天天晚上在这样的本子上手写日记一样,我能理解这一切一定源自本心,所以刀哥才能写得如此真挚又平实。即便明艳,也是炊烟里的明艳,不张扬不耀眼,自带一点暖意。
读完自序我直奔《总与一缕炊烟有关》,可是却找不到了。再找一遍,怎么变成了《炊烟中守望的母亲》。我还是喜欢前者,虚虚实实,遐想无限。我把此文再读一遍,上次是在电脑里看公号文章,这次是捧着书读,感觉又不一样。“我苍老而慈蔼的母亲,正站在老屋的矮檐下,站在一柱炊烟的背景中,远远地望我,暖暖地喊我。”刀哥是煽情高手,这句话又要煽得我落泪了。眼前浮现一幅画面:麦田后面袅袅升起一缕炊烟,瘦小的母亲向远处久久地张望,等待回乡的儿女……
中卷《尘世:亲情暖暖》里多篇写母亲,《霜路无迹——献给所有贫寒的母亲和儿子》描述了农村学子们熟悉的事件:母亲送孩子从村里步行到镇上去上学。我虽未亲历,但是多次听当时农村班的同学说起,那时候已经爱写散文的我边听他们说我自己边在脑海里描摹那样的场景,还觉得很浪漫。读了刀哥文字,才知道这浪漫是假的,艰苦求学路是真。南方深秋的湿冷,早起远行的饥饿与寂寞,离家的惆怅,母亲的牵挂,这一切都不浪漫,凛冽的寒意深深刻在了少年刀哥的心上,而母亲在村口目送他的眼神却将温暖如一件棉衣穿在他身上。
如果说母亲送孩子从村里步行到镇上去上学虽不浪漫却还能有点诗意的话,《打工的母亲》一文,读毕心痛不已。此文刀哥写于2000年,于2018年做了补记:“整整十八年后的今天,我还清楚记得,写完这些文字后,自己曾抱着键盘对着电脑,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引文至此,我再一次泪下,中国农民的极端的贫困、穷苦在此文里被描写被哭诉被呼吁着,可是他们的命运什么时候可以改变却没有答案。刀哥无力,刀哥无奈,我相信2018年他补记时一定又哭了一次。
《树还在,人却走了》《梦见父亲》写刀哥66岁就病逝的父亲,一位一生清苦的农民。有病治不好,没钱不敢治的悲哀,太沉重,卒不忍读。作为家中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刀哥心中的遗憾与悲痛不能言表。“最爱吃牛肉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来吃了。”“那一刻的悲恸和哀伤,真是无可言说。”我懂的。就在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那一年,尚在盛年的父亲溘然长逝,而我把工作后领到的第一份工资寄给父亲的汇款单还飞驰在北京通往家乡的邮路上……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人生大悲痛,我太懂了。
太沉重了。
翻到《与妻书,或细数流年》《亲爱的苇,写给你的18岁,及未来的时光》,总算轻快一些,还有绵绵情话。看似木讷的刀哥竟也很会写情书说情话,这又是刀哥的另一面。
上卷的《故园:乡情依依》也是情深意长的,写故乡的井,故乡的竹,故乡的蚕事与桑叶,故乡的麦地……四川农村的风物图跃然纸上。如果要选中国一个省份去旅游,我会首选刀哥的家乡四川省。四川也的的确确是中国旅游资源最丰富最多样的地方。我到过四川多次,可惜大多是些耳熟能详的大众景点。而刀哥书中的四川农村风情却很值得一看。虽然文章写于20年前的九十年代,写的内容又是更早年代的刀哥童年的事情,或许家乡风景早已物是人非,但我还是很想以刀哥的书为地图,去努力寻找书中每一个细节所记录的那段抹不去的历史与情怀。那里有刀哥的童年,有60后一代农村孩子的童年记忆。匮乏的物质与丰盛的大自然,大把大把的自由时光……那是一种与当今孩子完全不一样的童年。
下卷《风物:温情绵绵》终于多了一些刀哥2000年以后的文字,终于更接近今天的生活了。童年的苦难远去了,人到中年的油腻来袭,而刀哥并没有变得顿感、麻木,还是那么敏锐地记录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与一只狗的缘分,买房时钟情露台的“诗意栖居”,虚拟的大地,真实的天空,搬家的狼狈与房奴的猥琐……所幸刀哥中年却不油腻,依旧像小学时拿烟盒纸“偶尔记点感想”的那个少年一样,在一地鸡毛的琐碎里记取一些亮光。
夜已深,娃们早已入睡。幸福的我居然可以拥有一个如此充实的夜晚去读刀哥的很多面——七匹狼是不是有七面。上海的冬雨不依不饶地下着,在北京待了多年的我还没习惯这没暖气的冬天,深夜的书房寒气袭来,一次又一次到卧室添衣,到厨房添热水沏茶。再回到书房,趁着泪痕未干激情未淡把这些读书心情记录下来。我也履行了对刀哥的“第一个写书评”的承诺,也给刀哥送出一份新年礼物。
其实要感谢刀哥给大家送上《大地温暖》这样一本书作为新年礼物,读吧朋友们,我在这寒冷冬夜读得心里暖暖,增了力量,相信你也一样。
至于书评题目,我马上喜新厌旧,抛弃了之前发给刀哥那个,有了新欢。
读书和写书评是在反复听着李健的《风吹麦浪》中完成的,而全书我最喜欢的还是炊烟一文,所以就定格在这几个字上:
麦田里那一缕炊烟。
怎么样,侬可喜欢?
2019.1.11.
(王莉,自然生长教育与儿童阅读推广人,著有《书香润童年》《陪伴的力量》《童年可以如此美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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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转发的人,
不仅手有余香,而且心有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