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隆新短篇小说《织女阿霞》【连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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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女阿霞
文/谢隆新
一
一九八三年正月初四。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气氛中，临江色织布厂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踦着自行车上班的男工友老远就按起了车铃，互致着新春的祝福；穿着各式新衣的年轻女工提着小手袋，笑盈盈的和姐妹们打起了招呼。今天是新年上班的第一天，一大早就来了很多男女青年，他们是慕名来报名的。有些人还站在厂宣传窗前，了解今年的招工政策……
临江色织布厂是临江县一家纺织企业，主要以漂染、生产各种棉布为主。那时，改革开放的大门刚刚打开，厂里还是按国家计划执行生产任务。工人按部就班，生产井然有序。厂里的性质属县级国营企业。这里的工人都有一个耀眼的光环一一国有企业职工。所以想来这里上班的人趋之若鹜。
厂里的招工政策有诸多条件，首先要过政审关，只招工人家庭出身的子女。再就是要过体检关，文化也要达到初中毕业以上程度。总之，要想挤进临江色织布厂，比当时参军入伍还要难。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县里的某位领导给厂里来个电话，纺织工业局局长给厂长打个招呼，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厂领导都知道县领导的份量，所以还是有一些职工是开后门招进来的。
在人群中，有一个小姑娘引起了万鹏的注意。万鹏是临江色织布厂的厂长，掌握着招工的生死大权。所以有时他也仔细观察周围的人群，看能不能发现好苗子。这就像接兵首长能不能看中一个好兵一样。他见宣传窗前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浅蓝色羽绒服，围着一条红围巾，一双眼晴炯炯有神，就上前打了个招呼：“小姑娘，你是来报名的？”
姑娘见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在跟自己说话，就腼腆地回答道：“是的。”
“家庭什么成份？”
“工人出身。”
“初中毕业了吗？”
“去年就毕业了，在家待业了一年。”
“家庭什么成份？”
“工人出身。”
“初中毕业了吗？”
“去年就毕业了，在家待业了一年。”
万厂长见小姑娘身材高挑，站在这般小青年中鹤立鸡群，人也长得格外清秀，就直接对小姑娘说：“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于是，小姑娘跟着万厂长直接进了厂招工办公室，在新招职工一栏的表格上填上了“阿霞”两个字。
阿霞是万厂长在那一年直接招进来的唯一一名女工。
阿霞被分配到了织布车间。
阿霞被分配到了织布车间。
带阿霞的师傅是一个年近四十的漂亮女人，阿霞叫她黄阿姨。黄阿姨是上海人，十七岁就在上海一家织布厂当学徒工。黄阿姨不亏是上海大厂出来的师傅，织布的工艺从并纱、捻线、整经、穿扣，样样精通。她还教阿霞听织布机的声音，从织机发出的异响就能判断出那里出了问题。俗话说，名师出高徒。阿霞跟着黄师傅学了不到半年，就全面掌握了厂里的各个工序和织布技术。
阿霞是一个肯吃苦的姑娘。别的女工一个班只能看管四台织机，她却要看管六台。不仅班产量比别人多出三分之一，而且疵布率也是最低的。
那几年，临江色织布厂产销两旺，效益也是县里几家国营厂中最好的。厂里年年被评为县里的先进企业，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奖状和锦旗。
为了奖励职工，厂里也在全厂评选劳模。劳模们胸戴大红花，在小礼堂里接受表彰，脸上洋溢着骄傲和自豪。厂里每年还要组织劳模到庐山游玩一次。
阿霞年年被评为厂里的劳模。胸前的大红花将她俊俏的面庞映衬得格外美丽，羡煞了台下一班小青年。哪一年，她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和阿霞相好的年轻人叫胡涛。
小伙子是织布车间的机修工，大阿霞5岁。在阿霞刚进厂时，就对阿霞萌生了爱意。但那时阿霞还小，他只能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看待。随着年龄的增长，阿霞出落得像一朵刚出水的芙蓉花，胡涛就有了异样的感觉。对胡涛的心思，阿霞早就看出来了。两人感情升华是在庐山游玩时发生的事。那一年的七月，庐山的峰岭格外秀美，云雾在峡谷中流动，时而像轻烟，时而像海水；山上的迎客松郁郁苍苍，伸展着巨臂；瀑布飞流直下，显得格外壮美。阿霞和胡涛是第二次随厂里劳模上庐山。在深山的牯岭镇，他们找了一处旅馆安顿下来，然后就开始了四处游玩。仙人洞、含鄱口、五老峰……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有时，山路崎岖，胡涛就拉着阿霞一路前行。两人真正敞开心屝，是在看完电影《庐山恋》后的事。那晚，他们在庐山大礼堂观看电影时，被映幕上的女主人翁周筠和男主人翁耿桦的真挚爱情所打动，两棵悸动的心开始跳动。阿霞脸上泛着好看的红晕，一双清澈的眼晴特别明亮。胡涛兴奋不己，将阿霞紧紧拥在怀里。两人相互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看完电影后，他们手挽手走出了大礼堂，在一处幽静的山石上坐了下来。此时，已是夜阑人静，头顶的月亮散发着清幽的月光，远处的峡谷似有云雾在流动。在这美丽的夜晚，两颗相爱的心开始了激情掽撞，两双火辣的眼晴注视着对方。胡涛将阿霞揽到了怀里，滚烫的嘴唇吻到了阿霞的朱唇上。阿霞闭着眼晴，感受着胡涛的热吻。胡涛一边吻着阿霞，一边喃喃地说：“我爱你……”
三个月后，国庆节，厂里为几对年轻人在小礼堂举办了集体婚礼。这其中就有阿霞和胡涛。
万厂长是他们的证婚人。
【作家档案】
谢隆新，湖北洪湖人。青年时间从事过教育和文化工作。一百多篇文学作品发表在《中国纺织报》《农村新报》《文学百花苑》《荆州日报》《荆州晚报》《德州晚报》《洪湖日报》《西南作家》杂志、《世界作家文集》《作家文萃》《作家文苑》《作家驿站》《现代诗魂》等报刊和网络平台。有作品被选入文学选集或被文学网站转载。系荆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荆州作家协会第五次代表大会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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