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钦臬传 · 大兴风云 8

第二十九章 破落书院

我惊讶地看着冉名,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相信陆大人的为人,而你是唯一一个能还他清白的人,所以,不管你打算做什么,都请快一些,钦臬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冉名语气依旧平静,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忧虑。

“……好。”我心潮起伏,重重地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再不多废话一句,大步向门外走去,看清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跃上房顶,掠入茫茫黑暗中。

我先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往南城门而去,如果那日回京时碰到的书生还在,说不定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然而,等我到了城门口,避开守门中军的视线跳上墙头,往外一看,却发现只有三五个人还等在此地,我眯起眼睛打量了半天,并无那日的书生,心中不免有些气馁。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五六天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守着城门要进来?所以,我要追查的重点,仍是那破败书院。

我借着夜色掩护,重新返回城中,很快到了扇子巷。

曾经灯火辉煌的不夜之地,如今与城中其他地方一样,黑暗而死寂,让人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是大京最受欢迎的销金窝。

说起来,此次疫病如此严重,人人出不了门,这段时间,那些青楼女子如何讨生活?

不过,莫说青楼女子,只怕各行各业都大受打击,城中不论大小买卖,要么倒闭,要么苦苦支撑,处处阴霾一片。

绕过扇子巷,是一处我从未来过的地方,看上去就好像只有断壁残垣。在那些不算路的小道上走了半天,我终于在深处找到一个相对完整的院落,大门紧锁,门头挂着的牌匾已被风吹日晒得模糊不清,依稀能认出“金第书院”四个字。

想不到就在繁华喧闹的扇子巷附近,还有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金第书院中似乎比别处愈加漆黑,我小心翼翼地翻了进去。弯月当空,吝啬地洒下一点点光亮,我借着这点可怜的光努力想要看清周围,只见金第书院并不算大,进门之后只有两进院落,整齐排布着一个个不大不小的房间,看不出任何有人待过的迹象。

我走到其中一个房间前,房间门也上了锁,但既然这里早已荒废,我当然毫无愧疚地轻易将门锁撬开,进去搜寻了一番,却发现里面除了破旧的桌椅,再无他物。

就这样,我一个接一个撬开房间门,仔仔细细搜寻每一个角落,不放过半点蛛丝马迹,其间还找到几支蜡烛,我掏出火石点燃,搜寻起来更是方便了许多。

然而,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也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这金第书院就好像根本没来过人一样,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可我确实是按照唐令远的地图寻来的,甚至根据他的描述,也找到了栾少拙传递纸条的那个墙缝,应该就是这里。

若是地点无误,那就只能说明,策划京试作弊之人手脚十分利索,不会给别人留下丝毫讯息。

我不死心,借着烛光又在金第书院内里里外外地翻找了一遍,眼看丑时将过,终于在一个废弃灶台旁的秽物堆里,发现一些药草,似乎有人熬完汤药后,将药草倒在此处。

金第书院显然荒废已久,除了栾少拙等花钱作弊的学子,没有人会来这里,药草一定是他们当中的人扔下的。

我拈着药草琢磨了起来,应该是有人生病了,看守他们的人怕考题泄露,不愿放他们出去,所以到医馆抓了药回来给病人服用。那么,根据这些药草,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个生病的学子,进而揪出幕后之人。

总算有些进展了。我心头一松,正要趁势再找,就听书院外传来低语声:

“里面好像有烛光。”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看花眼了。”

“真的有,不信咱们进去看看!”

“我才不去,这里面只会有鬼,不会有人!”

“你说什么?”

“知道这金第书院为何没落至此吗?就是因为多年前有学子在此悬梁自尽。”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扇子巷之所以成为青楼扎堆的地方,也是因为官府想借人气压住这里的阴气!所以啊,要进你进,我才不进!”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早已吹熄蜡烛,紧紧地贴在墙上,只等着他们一进来就翻墙出去,切不能被他们堵个正着。

没想到,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嘀咕了一阵,竟认定我的烛光是鬼火,害怕地离开了。我松了口气,心知此地不可久留,便将那些药草小心地揣入怀中,迅速离开。

终于顺利地回到钦臬司,我如影子一般溜入房中,冉名似乎一直在等我,都这个时辰了还坐在桌边,垂着头打盹。

我轻轻唤了两声,冉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我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长长出了口气,问道:“顺利吗?”

“还好,还好。”我端起桌上早已冰冷的茶水就往嘴里倒,一口气喝完,又道,“冉名,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三十章 又要生事

“陈大人请讲。”

“稍等。”我说了一句,摊开纸笔开始写信,信是写给唐令远和丁肃的,明日他们又能出门活动,正好借此机会去金第书院周围打听打听,说不定作弊学子被转移时,有人看见过他们往哪里去了。

写完信后,我又掏出那些药草,小心地包了起来,然后将信与药草都递给冉名:

“天亮后换了笔官监视,我就又出不去了,眼下钦臬司愿意帮我替陆休脱罪的,只有你一人,请你将这封信交给罗家巷巷尾西户住客唐令远与丁肃,切记不要暴露身份,若是他们问起我,只说我有事暂且脱不开身即可;然后再将这包药交给阿——苏妙仁大夫,苏大夫你认识吧?”

冉名点点头:“陆大人未过门的妻子。”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道:“对,请她帮忙看看这是些什么药,治什么病,最好能问出上个月都有什么人在什么医馆药铺买过这些药。”

冉名有些发怔:“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大京医馆药铺多如牛毛,苏大夫能打听得出来?”

“没事,你就说是我求她帮忙的,她要是问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如实告知她我在试着救陆休便是。”

“明白了。”冉名应了一声,将这两样东西收好。

嘱托完后,我与冉名七倒八歪地各自睡去,这一觉睡醒,天已大亮,冉名已经离去,又一个笔官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等着。

这一日,我努力不去想任何事,集中全力评查旧案,进展飞快,到晚膳前,已完成了绝大部分,明日再赶半日就可以完工,到时我向张华由回禀后,不等他再给我分派任务就跑。

我边想边往膳厅走去,这才有工夫想想冉名,一整天没有他的消息,中午吃饭也没见到他,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一进膳厅,我立刻放下心了,冉名正和相熟的笔官坐在一处吃饭。我去金大娘那里盛好饭菜,就见冉名转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便先行离开了。

我径直过去在冉名身旁空出的位子坐下,低声问道:“怎样了?”

冉名也小声答道:“信已传到,那位唐公子一定要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至于药草,因正林堂不许外人进入,我等了一天才见到正好出来的苏大夫,可是来不及说几句话她就又去忙了,不过苏大夫已答应忙完后看看。”

我欣喜不已:“太好了,冉名,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冉名笑笑,摇了摇头。

饭后,我心情舒畅地回到房中,只待明日中午前完成评查,将这些案卷扔回给张华由,然后赶紧溜出来,找阿妙和唐令远、丁肃问问情况,若时间够用,还能再去南城门碰碰运气。

这样盘算着,我终于有心情同一直跟着我的笔官打趣几句了,却不知,明日还有一个巨大的坏消息在等着我。

第二天,我下笔如风,巳时过半就写完了总评书,随即招呼今日来监视我的笔官和我一起,抱着那堆旧案卷宗向公政堂走去。

张华由果然在这里,我将案卷放在地上,又把评查书递给他,张华由赞许地看着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给了你五天时间,你只用四天半就做完了,不错不错。”

我拼命告诫自己不要翻白眼,然后捂着肚子喊道:“哎呀,疼死我了,张大人,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拔腿就跑。

张华由丝毫不急,边翻看评查书边慢悠悠地道:“过会儿记得来签移交公文。”

我停住脚步,回头道:“什么移交公文?”

“将孟众与刘力移交刑仵司的公文。”

“什么?”我一下子急了,“他们二人是我带回来的,凭什么交给刑仵司?”

“你带回来的?以什么身份?”

我一下子无话可说。

“交给刑仵司是好事,夕年查出眉姨之死乃是吴瀚海指使,而且他做的恶事不止这一件,但吴瀚海毕竟是驸马,刑仵司愿意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何乐而不为?”

“你——你怎么知道眉姨?”我愕然道。

张华由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你真以为,你与陆休私下查的事,能瞒得过钦臬司?”

我越看他的笑脸越生气:“好,你能查得出算你厉害,可这是钦臬司的案子,你为何要交给刑仵司?”

“谁说这是钦臬司的案子?”张华由声音忽然拔高。

我滞了一下,确实,这案子本就是我私接的,这是我的死穴。

张华由见我不说话,看了我一眼,背手回到桌前坐下。

眉姨之死是小事,可那个隐隐约约与册子有关的幕后之人是大事,本想借着小事引出大事的真相,这一移交刑仵司,我和陆休所有的推测与追查,岂不全都前功尽弃?

更要命的是,这案子是我私接,当时代行执令之职的陆休脱不了干系,他本就已有宗虞明帮凶的罪名,再加上这么一条,更是罪加一等。

第三十一章 着急

我越想越觉得心中憋着口气,忍不住走上前去,怒道:“你不就是为了将陆休逼上绝路吗?!”

张华由一下子抬起头来瞪着我,神情变得很可怕,仿佛想打我一顿,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冷静下来,铁青着脸道:

“钦臬司不是他陆休一个人的钦臬司。”

我火冒三丈,想再与他争辩几句,他却已经彻底恢复平静,淡淡地道:“还有一事,陆休也要移交刑仵司查办,明日你负责将这三人送去刑仵司。”

“陆休?!”我大惊失色,“移交刑仵司?难道已经要定罪了吗?”

“钦臬司要避嫌,陆休的罪名自然应由刑仵司核查。”

“可是——可是——”我脑子飞快地转着,却说不出半个“可是”。

“我知道你与陆休关系好,可你若私放陆休,就会毁了钦臬司,你最好不要动那个念头。”

“你——”我咬牙切齿道,“你故意让我押送陆休,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我可没有那么幼稚,”张华由哂笑道,“是翟大人特别提出让你押送的。”

“翟大人?”我愣住了,“为什么?”

“不知道。”

我实在不想与张华由多待片刻,气得扭头就走,他却又扔来一句:“押送这三名嫌犯之前,你不要离司,免得惹人闲话。”说罢,他向旁边挥了挥手,跟着我过来的那名笔官又追在了我的身后。

这是什么胡扯的理由?我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干脆去了陆休的院中,拼命对着那套五元连环桩出气。

也罢,我就再多等半日,明天出了钦臬司的门,看你还如何管我!

煎熬地等到第二日,我一早就去狱中提人,这次终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我带着两个狱官,一同押解三名嫌犯往刑仵司走去。

那两名狱官带着萎靡不振的孟众和刘力在前面走,我有意拉着陆休落到最后面,小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休无动于衷,就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样。

“等你进了刑仵司的大牢,我想再去见你就更不可能了,眼下是最后的机会,说点什么吧!”

可任凭我如何劝说,陆休依旧沉默不语,眼看刑仵司就在眼前,我急中生智,想起上次见到陆休时的情景,便又问道:“皇上为何让刑仵司而不是钦臬司查找疫病源头,这是问题关键,对吗?”

这句话问完,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陆休的面容,希望能看出端倪,就见他眼神波动了一下,除此以外再无反应,我泄了气,看来只能靠自己寻找答案了。

我亲手将陆休等三人各自关入刑仵司大牢,叹了口气,转身正要走,忽然发觉刘力牢房旁边关着的那人有些眼熟,便趁着刑仵司中人与我带来的狱官交接,独自走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终于认出他是我进城那日遇到的那个书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心头一喜,喊过一个狱卒问道:“此人姓甚名谁?是何罪名?”

狱卒回道:“回大人,此人名为辛余甘,本是赴京赶考的学子,却因进不了城门而带头造谣,造成恶劣影响,所以被关了起来。”

我点点头,让他自去忙碌,见无人注意我这边,抓着铁栅低声唤道:“辛余甘!”

辛余甘立刻扭头看着我,茫然片刻,似乎想起了我的身份,缓步向这边走来。

按理说,我不能与刑仵司的犯人随意交谈,只有趁着他人忙于办移交手续,争分夺秒地问几句。

时间紧迫,我便直截了当道:“你说交钱就能过京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辛余甘看着我,语气有几分嘲讽:“特使大人现在有工夫管我们读书人的死活了?”

我不计较他的语气,道:“城中其他书生也有相似说法,你若真想出这口气,最好不要隐瞒。”

“陈大人!”一名狱官小跑到我面前,道,“一应文书已填写妥当,请大人落名。”

我点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狱官行礼退下,我又看向辛余甘,急促地道:“我马上该走了,你若有冤屈,就快些道来。”

辛余甘见我着急的样子,反而后退了几步,有些愤恨又有些痛快地道:“那日在城门相遇时我想说,可特使大人不愿给我这个机会,今日狱中重逢,我已没什么话好说了。”说罢索性不再理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赌气?

一个陆休,一个辛余甘,皆是把我急个半死,自己却咬紧牙关坚决不开口,我这天天都和什么人打交道啊。

我腹诽着,过去签完移交公文,走出牢狱。

刚出来,就迎面碰上一个小兵跑来,说翟亭要见我,我毫不意外,他点名让我押送嫌犯,肯定有原因,这不就来了。

于是,我吩咐那两个狱官自行回钦臬司复命,而我则跟着那个小兵向翟亭的书房走去。

第三十二章 追根溯源

走进翟亭书房,我小小地吃了一惊,只见这里人来人往,这个抱着案件卷宗,那个扬着待签署的公文,热闹不已,哪里还有书房的样子。

袁宰与宗虞明,大兴二相一死一囚,唯独剩下工相华铁金,还是个不喜操持政事的人,再加上疫情蔓延,京试将至,大京各个府司都已忙到不可开交,与钦臬司的冷寂形成鲜明对比。

翟亭见我进来,点头示意了一下,令旁人沏茶。我一路对着木头一般的陆休喋喋不休,早已是口干舌燥,端起茶来一饮而尽,等着翟亭将手头事宜处理完毕,令后来人在外稍候,这才有空招呼我。

“翟大人辛苦。”客套话我也是会说的。

自从徐兰芽案后,翟亭面对我时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这次却苦笑了一下,道:“是啊,偏偏凉大人这个时候走了,我一人真是独木难支。”

这一下反而让我有些意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在翟亭也只是顺口抱怨一句,很快又道:“陈特使将那三名嫌犯押来了?”

“是,移交公文均已办理妥当。”

“好,有劳陈特使。”翟亭说了一句,低头饮茶。

又开始打官腔,我不满地想着,只能自己开口问道:“不知翟大人找我何事?”

翟亭沉吟片刻,这才道:“本官有一事不明,故想向陈特使请教。”

“请教不敢当,翟大人请讲。”

“敢问陈特使,那眉姨只是吴陵的一个鸨婆,陈特使为何会想到去查清她的死因?”

我惊了一下,看着他不知该如何作答,脑中不停地衡量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翟亭见我一副如临大敌地样子,摆摆手道:“陈特使,本官将你请入书房密谈,就是想听真话,万望陈特使不要隐瞒。”

我想了想,道:“翟大人说笑了,下官不敢隐瞒,只因眉姨手下有一青楼女子与我稍稍沾亲,千里迢迢来寻我为眉姨伸冤,我抹不开面子才去的。我知道,钦臬司不得私接案件,但此事是我率意为之,与钦臬司无关。”

“原来如此,”翟亭应了一句,看神情仍是不信,“但华由同本官说,此案是陆休派陈特使去查的。”

我一听这话,脑中“嗡”地一声就炸了,这张华由竟将陆休卖了个干干净净,如今翟亭要秋后算账,陆休该如何陈辩?

翟亭见我眼珠转来转去,却一直闭口不语,便亲自为我添了些茶水,道:“陈特使不要误会,本官绝无追责之意,此事皇上已知悉,还称赞钦臬司敏锐敢为。”

“皇上称赞?”我一下子糊涂了。

“不错,”翟亭微笑道,“陈特使,实不相瞒,我司已查出吴瀚海乃是宗虞明同党,然其毕竟为驸马,皇上顾及山光公主,迟迟无法依律行事,恰在此时,华由奏称钦臬司明察暗访,又找出吴瀚海的一条罪状,皇上这才能好好查办那吴瀚海。”

我听得一头雾水,吴瀚海侵吞赈灾款乃是铁板钉钉,但皇上一直没有下旨如何查办他,不用说,当然是山光公主从中阻挠。而且按翟亭的说法,就算查出吴瀚海与宗虞明勾结一气,都没能令皇上下定决心清算这位妹夫,如今,再加一条微不足道的指凶杀人,就能令皇上的态度起了变化?

“华由及时为皇上解了围,龙心大悦,哪里还会计较私接案件这种事。”翟亭继续说道。

解围?意思是皇上早就想拿吴瀚海开刀,只是找不到理由?眉姨之死居然能成为这个理由?

我又来回琢磨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

确实是理由,只不过不是查办吴瀚海的理由,而是说服山光公主不再护夫的理由——驸马与吴陵青楼鸨婆有来往,山光公主不亲手砍死他已是宽容大度,怎么还会阻拦兄长为自己出气?

想到这里,我长长出了口气,看来这件事不会令陆休罪加一等了。

“此番皇上令我司彻查宗虞明党羽,将其连根铲除,我司虽已掌握吴瀚海勾结宗虞明的罪证,但也想借由此案继续深查,揪出宗吴二人的其他同伙。现皇上已将此案指给我司查办,故而本官有此一问,还望陈特使坦言相告,莫要有所顾忌。”

原来是这样才将眉姨案交给刑仵司,虽说查到一半的案子被人接手令我有些不舒服,但眼下这样的情况,有刑仵司能名正言顺地查案,也是好事。

于是,我不再隐瞒,将查案过程告知翟亭——当然还是隐瞒了涉及那本册子的部分,以及段小寒的真实身份。

同翟亭谈完已到午时末刻,翟亭似乎很高兴我愿意将自己的查案经过告诉他,一改平日拿腔拿调的模样,非要留我吃饭,我婉言谢绝,离开刑仵司,转身就往正林堂跑去。

到了正林堂门口,却发现姜饮马正好在此巡查,他看到我就是一愣,我也有些尴尬,若在平时,同他招呼一声肯定能放行,可想到钦臬司最近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躲避不及,就连直爽的姜饮马,上次见到我时也眼神闪烁,所以又觉得没办法向他开这个口。

唉,这下我该怎么进去找阿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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