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是有限和无限的统一：浅谈黑格尔哲学

指明了知性所坚持的有限与无限的对立为虚妄之后，我们自易陷入这种说法，即既然无限与有限是一回事，则真理或真正的无限就须宣称并规定为无限与有限的统一……但这种说法会引起有限化无限或无限化有限的正当责难。因为在这种说法里，有限似乎只是原样保留在那里……有限既被设定为与无限统一，则它无论如何，决不能保持当它在此统一关系以外的原样……同样，无限也免不了改变，当有限与无限统一时，作为否定性的无限也在对方之前失掉其尖锐性了。

—— 黑格尔

黑格尔认为“真理为有限与无限的统一”这个观点，实际上是“世界是无限的”和“世界是有限的”之外的“第三种”并列的知性观点，它本身并没有思考深度上或逻辑范畴上的实质性进展。而所谓的“统一”是有限与无限的对立之下的统一，包含对立和统一两个层次。

“真理或真正的无限就须宣称并规定为无限与有限的统一”这种说法诚然不错，但也足以引起误解，因为这就意味二者之间的对立性就消失了，无限就变成了有限，有限就变成了无限。因而，仅仅说真理是“有限与无限的统一”，虽然没有什么错，但是由于“有限”与“无限”在之前已经被假定为两种“相对”的存在者，因此其“统一”便不能不陷入或者“有限化无限”，或者“无限化有限”的逻辑轨道。所以黑格尔说“这种说法会引起有限化无限或无限化有限的正当责难”。

在黑格尔的辩证逻辑的层面上，有限与无限的统一是一种在对立之下的统一。一方面，二者各自肯定自身，否定对方，互相排斥。有限与无限绝非“相对的”，因为一旦那样，无限就已经有限化了，有限也就已经无限化了。另一方面，两者相互依存，无法离开否定的一方而独立存在。一旦无限失去了“无限”的规定，“有限”便也必定同时丧失了。所以两者处于既肯定又否定，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之中。

所以，如果真理是有限与无限的统一，那么此“统一”便意味着，在此“统一”前的知性的有限和无限都被扬弃了，亦即“决不能保持当它在此统一关系以外的原样……同样，无限也免不了改变”，这种扬弃了的有限与无限之统一，也就是“现实的”或存在着的直接给予着的真理本身。

所谓“作为否定性的无限也在对方之前失掉其尖锐性了”，即两者本身已经被设定为既肯定又否定，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这一关系下，无限对有限进行否定的同时，也依靠有限而存在。当有限被扬弃的时候，为了与有限相统一，作为否定性的无限也同时被扬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