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火雄|今夜,我心温暖
周火雄|今夜,我心温暖(精简版)
——此文谨献给人民子弟兵
周火雄
一
那一声炸雷仿佛就响在房顶,震耳发聩,毛骨悚然。黑暗里,我无助地拿起鼠标,心底冰凉,惶然一片。今夜,孩提时的那一幕幕记忆重又浮现,啊,祖母,雷暴的夜晚有你温暖的怀抱,天地就晴空万里,一片和谐。于今,灾难来临的时候,我又如何寻找当初的那份安然和凭依?
遥看窗外,一片茫茫然的迷蒙。
雨,暴雨。
风,狂风。
流水拍打窗棂,我听到世界发出凄厉的呼唤。天联着地,地联着天,浑然一体的水的世界。窗外,鸟不飞了,藏在了树林、屋檐下,噤了声息。青蛙不叫了,它们爬着,爬着,匍匐在湿漉的高地。蚯蚓蠕动到了树上,攀爬到了墙壁上。一只蜗牛看到了异类,愤愤然,终于没有发出怒吼,它逃命去了,逃到了更高处。
这时候,更多地想到了乡村,想到了风雨飘摇的老屋、屋檐下的黄嘴小麻雀,想到了湿滑的在寒冷的冬天冒着热气的水井,想到了田间的小路和飘散青涩气息的草香,啊,它们,它们在这样的风雨夜可安好?
夜梦里,雨水在枕畔歌唱。
我心飞向了遥远。
二
早起开门。湿淋淋,哗啦啦,一片水的世界。
暴雨,暴雨。
弟弟在电话里说,老家,那一片老屋在雨声里倒了。话筒里传来的还有雨声和弟弟喉咙发出的震颤,那是近乎哭声。我知道,那片老屋值不了几个子儿,但是,它是我们兄妹心上的牵挂,梦里的遥想。好几回,在幽长的梦境,我追逐蝉鸣,那条懂事的老黄狗摇着尾巴,温暖了我久远的心事。
打开荧屏,这样的一串数字让我惶恐:截至7月3日,仅黄梅北部山区柳林乡——就倒塌房屋377间,损坏房屋534间,农作物受灾面积7280亩,损毁道路28961米,损毁桥梁12座,山体滑坡304处,冲毁塘堰47处7087米,直接经济损失达9000余万元…….
风雨依然在不依不饶。
三角圩告急。
下新堤告急。
西隔堤告急。太白湖告急。鄂东黄梅骤然沟渠爆满,河港迅涨,水库湖泊一片白茫茫。
三
那是火一样的颜色。这种颜色让人想到了温暖,想到了和谐还有安然。他们在阴霉的天空下,是最醒目的色彩、最美的风景。他们像光,划过长夜;像火,照亮夜空;像希望,温暖千千万万人的心。
今夜,我心温暖。
邻居重又唱起了黄梅戏歌谣。
鸟儿又在云空飞翔。
在电脑,在手机,在荧屏,他们质朴的身影让我情不自禁、潸然泪奔。
在风里,在雨里,他们高举旗帜,成群结队,成为摧枯拉朽、不可战胜的力量。于是,我看到了利剑,看到了彩虹,看到了英雄。那样普通,那样寻常。抱起沙袋,扛起泥土,趟过泥泞的洪水,在暴雨中奔跑。
汗水在脸上,雨水在脸上,泥泞也在脸上,啊,多彩的面颊让我明白什么叫英俊!
管涌出现,有他们的身影。
洪水漫堤,有他们的身影。
滑坡溃坝,还有他们的身影。
管涌群出现,他们连续奋斗了六个小时。六个小时,那是奔跑,是负重拼命。然而,当营长问他们,现在还有两个管涌,大家有没有信心把他们封堵?
现场一片呼喊:有有有。
我记下了这一幕。它如此珍贵,让我终身不忘。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是人民子弟兵!他们的名字随着抗洪图刻在共和国的基石上。
作者:周火雄 中国作协会员 黄梅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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