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江湖」魔的另一面-为《商周彝器通考》编撰保驾护航的康生
2016年6月12日,广州某拍卖公司拍卖“西汉莱子侯刻石拓片”,经过多轮叫价,最后以2070万元成交。作为具有相当文物和商业价值的西汉刻石拓片虽然珍贵,但拍到这么高的价格,还是匪夷所思的。
西汉莱子侯刻石拓片
而赋予这件文物真正的增值重要原因,是它上面有康生、郭沫若等人的题跋。康、郭二人,政治地位高,文化修养深厚,书法水平精湛,他们在这件拓片上题了很多字,赋予了拓片新的人文价值。
世间传闻,康、郭二人品性上交恶,不得详知。作为康生,可以肯定的是,作为政治人物,其结论已经定论,不可否定,也为后者鉴。但也不可否认的是,其在中国传统文化上的研究和造诣。也可以说,如果其不从政,很可能成为中国近代文化研究者中的一代巨擘。
郭沫若
传闻虽多,但同作为对中国古文化相当有兴趣且有研究心得的康、郭二人,却都曾在不同时期请教和交流过这块拓片的原主人,民国至新中国时期的文化大家,容庚。
容庚(1894-1983),广东东莞人。中国古文字学家、教育家、考古学家、书法家。1925年成立的故宫博物院,内设古物鉴定委员会,聘容庚为委员。他在学术界享有盛名的金文字汇《金文编》初版于同年,后一再增补重版,为研究商周金文者所必备。此后又编辑出版了《金文续编》,专收奏汉金文。容庚通金文,精于青铜器鉴别,可以通过文字辨别古铜器的年代及真伪。
容庚
早年亡命日本的郭沫若研究古文字,曾写信向年仅37岁的容庚清教。容庚虽未见过郭沫若,却复信给予支持,二人以通信联系,交流研究古文字的心得。后来郭沫若曾说:“若是没有容庚的帮助,我走上研究金文的道路,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康生则是在当时中共高级领导人中,康生的国学造诣较高,对历史、文学、书画、戏曲、金石均有涉猎。据陈烈的《田家英与小莽苍苍斋》一书记载,20世纪50年代,康生听说田家英有藏书的雅好,就把自己心爱的明版《醒世恒言》转送田家英。此书系明代作家冯梦龙编纂,为明天启丁卯(1627年)刻本,世间仅存4部,其中两部藏于日本。当然,康生此部不知从何得来。
康生补版1
该部《醒世恒言》内加衬纸,精心装裱,又亲自校订。在该书第一册的卷尾,康生提笔,用精湛的小楷补了118字,因与书中的仿宋木刻不匹配,从卷三起,康生又以笔代刀,尝试写木刻字。在卷四前他又写道:“此卷缺二页,故按《世界文库》本补之,初次仿写宋体木刻字,不成样子,为补书只得如此。'据统计,康生在这部书中补写70余处,约3600字。对明版书进行如此规模的内外科“手术',没有一定的本领是不行的,对康生的学术修养,我们无须否定。
康生补版2
1962年2月,在广州中山大学 “黑石屋'别墅,两个在不同领域赫赫有名的人物相见了。开始康生还保持“领导'的威严,渐渐地便被容庚的风采所打动,遂以同道相称,问起容庚的藏品。容庚耐心地介绍,当提起一张书帖时,康生认为是赝品。容庚不同意康生的见解,两个人争论起来。
随即,康生来到容庚的家,两人当面鉴别真伪。
容庚收藏甚丰, 1956年就捐给广州博物馆150余件珍贵的古铜器。到60年代,他收藏的明清字画达1000余幅,其中不乏精品。在容庚家,康生大开眼界,向容庚讲述了自己收藏的经历和鉴定的经验。在真正的学问面前,康生折服了,并且在该书帖拓片上,即本文开篇提到的“莱子侯刻石拓片”上题跋。
在容庚的家,康生问容庚需要什么帮助,容庚也不客气,告诉康生,自己欲重新修订《商周彝器通考》一书,但缺少经费,无法去外地搜集资料。康生立刻表态,帮助容庚解决这些问题,并说由自己亲笔开具介绍信给容庚,作为去外地搜集资料的通行证,建议《商周彝器通考》一书的修订计划列人文化部的科研项目。一个月以后,也就是1962年4月1日,容庚拿着康生的介绍信,与助手张维持、曾宪通、马国权共赴中原,为完善《商周彝器通考》一书迈出了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