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客路 | 闲言碎语 四十五




前言

没有大段的时间写大段的长文

这样零碎的片段,暂且名为话题闲言碎语

一段为一段


小师父曾发过一段文字。

“我发现,我的出家一辈子,就是蹭吃蹭喝的一辈子。总会有很多的朋友会做各种好吃的东西。而我只会吃。不断地觉得自己真无能,别人真厉害。起初还想挣扎着改变一下,最终却只好安心地做个废物。原本以为来这个世界是要来兼济天下的,后来发现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有小师父回复说:你不仅是来打酱油,你醋也打,盐也没放过。”

小师父说,原本以为来这个世界是要来兼济天下的,后来发现我只是来打酱油的。小师父的文字让人忍不住大笑欢快之余,最近,竟莫名生出些同感——每每面对那些来自周围的关怀,忽然发现自己竟也是一个一直被别人关爱着的人,或者说享受的这份安逸,是有人替自己“负重前行”。

离开那所寺院,有积累六年的行李。

我问一位师父,师父,行李暂时放在你那里可以吗?

自己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回来,而行李根本无法随身携带。

而和这位师父仅仅是认识,师父在客堂,我们并不熟悉到可以毫不客气的麻烦彼此。

我问得小心翼翼,也做好了师父并不一定回复的打算。

师父回复说,房门没锁,我正忙,你自己放进去。

暗想,师父可真放心,都不锁门啊,竟也一点不介意让别人随意出入。

片刻,师父竟又发来一条信息:问一下,还有师父要存放吗?一起拿来。

我们是一批不得不离开这所寺院又未曾确定下一处安住地方的小师父们。师父虽是寺院的常住,但师父的屋子并不大。

……

从寺院离开,后来,终于确定地方,联系师父,师父不但毫不犹豫的为寄来行李,怕我没钱,又为我出了全部的邮资。

一面为有那么多的破烂行李要麻烦师父后悔不迭,一面为师父信息中发来的那句,“大家都是出家人,有需要都可以互相帮助,哪天我有困难的时候,也许您也会帮我”。感慨不已。

……

大概是以前的日子都过于忙碌,从未有过这样一段时光,认真思考一些事情。

阳光刚刚好,阳光透过一面墙的玻璃照进屋子,窗前的地面,白瓷砖越发明净,20度左右的室温,关于城市的喧嚣都统统被隔挡在这方静谧的天地之外。

那段陀螺旋转一样忙碌的日子,日日诵经拜佛,每每结束,总在佛前回向,有地方安住。大概是回向真的灵验了,终于有了这样一段时间不长,却可以静静发呆,避免社交,不用随众,慢慢诵经,恣意闭关一样的时光。在这样的时光中,经常禁不住细数那些来自周围的关怀。

比如,好久都未曾谋面的周居士,听闻要坐车走这么远的路,为我转账路费。

比如,曾在温州的居士忽然发来红包说,师父你要去探望父母,这点钱为老人家买点补品吧。

比如,走出寺院,在父母处初来乍到,在偌大的房子里独处,不仅一位亲人一度担心未曾多进过厨房的我能否吃得饱。兄长一边嫌弃我,怎么连液化气也不会开,一边担心我会饿着为买来各种食品塞满冰箱,一再交代吃好饭。

比如,那篇文字的阅读量并未见增长,而僧自恣日佛欢喜日那天,未曾谋面的读友忽然打赏了相对来说不少的赞赏金额,我知道他们赞赏的并不是文字,而是佛欢喜日的供僧。

比如,那位前来送水的小哥,将水桶拎进门口,我说帮我换一下吧,我可能拎不动,小哥利索的换好。个高但看起来年龄不大的送水小哥,手里攥着撕开水桶开口处时的一团塑料,礼貌的问我该扔在哪里。

比如,那位菜铺的售货员帮忙挑选了菜,量多,问我说,师父你一个人怎么提过去。我正在犹豫。她直接让另一位店员开着电动车帮忙送到了楼下。

比如,那位前来取件的快递员拿了快递,真诚的告诉我说,先不用给我钱,收件人是你,到了地方付也可以。我说还有四天的时间才能到,他才收了快递红包。

……

看似都稀松平常,看似无足轻重,大概是社交的太少了,总是感动于周围,那些细枝末节关爱、帮助、礼貌或者信任。

自从师父说,“哪天我有困难的时候,也许您也会帮我。”被人帮助,也要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助别人的想法忽然就萌生出来,善念一起,内心说不出的愉悦欢喜。有时候常常想,该将这些别人对自己的好和这些来自别人的善意统统记下来才好。以便随时感恩反馈回去。

小师父说,原本以为来这个世界是要来兼济天下的,后来发现我只是来打酱油的。这个世界多少人想着功成名就,多少人想着表现自己,多少人想着,站在一个瞩目的位置,而鲜少有人甘心做个打酱油的,像个废物一样的存在。而作为打酱油的,找准定位,做一个本分的酱油人,带着感恩,随喜赞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回报那些来自周围的温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这些温暖也传递出去,给别人温暖,何尝不是一件温暖美好的事。

……


第四十五,我说:

据说那盆仙人球死了
根根尖锐的刺透着枯黄
每日对着它念大悲咒浇水
一周后
它忽然开出白色的花
如今已经月余
仙人球明明生机盎然
而我每每对着它
却总是不自觉
念起大悲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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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映画——2021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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