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卷

做完这个测试，我愈发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生是由一个个选择组成的。在每个路口做出的选择看似都与大局无关，然而一个个路口走过，这一串选择就连成了人的一生命运，并将你带往人生的某个终点。

我说的是前些日子在朋友圈流行起来的趣味心理测试《如果我是一本书……》。

题目只有6道。6个选择之后，我就成了一本书——

“一本羊皮纸装订的异国漫游札记”。

很多朋友都说这个测试“很准”，我却不想给它以高度肯定，因为：它竟然不留情面地揭露出我“毫无实用性”的这一面。

在四个维度当中，我被评定为“颇具趣味性”，“小众程度”与“阅读难度”中等，唯独“实用性”这部分，嗐，一言难尽。

虽然我在前两天的《等我有了很多很多钱》一文中宣称要开一家“不赚钱的书店”，大言不惭要那些想要寻找“有用”之书的人根本别进我店来……但是我本人，真有那么没用吗？啊？

于是我倒回去，把每一道题重做一遍，想知道会不会是第一次没想清楚，这次会换个选项？或者是，到底哪一道题暗戳戳泄露了我的“没用”？

第一题：假如你是一本小说，小说的主角是？

A才子和佳人（这个选项十二三岁时就被我摒弃了好吗？想当年，少男少女们枕边离不了琼瑶，我的抽屉深处却藏着金庸古龙梁羽生，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B侠客和秘籍（去问问老友小亭子这么多年一直管我叫什么，就知道这道题我肯定会选B。）

C侦探和逃犯（我的智商不足以胜任侦探或逃犯中的任意一方，充其量是个路人甲，“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那一类的。）

D医生和病人（我的智商不足以胜任医生角色，而情商不足以胜任病人角色。）

第2题：以下哪句话最能代表现在的你？

A一点点成为了一个厉害的大人。（我还停留在“一点点”阶段，却一不小心成了“大人”，为什么“厉害”还离我那么远……）

B我不要去采摘月亮，我要月亮向我而来。（我比较喜欢的境界是“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来来去去”不必要，“相看”就够好了。）

C淡淡地爱海流、爱风、爱另一块遇见的冰山。（我当年最爱的歌单中《死了都要爱》居首，现在《沧海一声笑》居首。所以肯定选这个，选一万次也还是选这个。）

第3题：笼中有一只稀有且美丽的鸟儿，你会？

A打开笼子把它放飞。（废话，那还用说！“稀有且美丽”这一类的定语可以排一条街，但重点依旧是“笼中的鸟儿”，不是吗？）

B它在外面会遇到更大的危险，所以还是不要放出去好了。（子非鸟，就别替鸟瞎操心了，让鸟当鸟不香吗？）

第4题：被困在一间密室中，你只能看到上千把钥匙和一扇门，你会？

A逐个尝试，总有一把能带我离开这里。（对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说“逐个尝试一千把钥匙”，你是在真诚地逗我玩儿吗？）

B谁说只能由门离开？我要试着寻找别的出路。（看看AC两选项括号里的内容就知道我会选B。真相是：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也没有幽闭恐惧症，只是极端讨厌“被安排”，所以选B。）

C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找不到正确的钥匙，不如躺平。（对一个幽闭恐惧症患者说“在密室中不如躺平”，你是在真诚地逗我玩儿吗？）

第5题：你的房间不能缺少的是？

A大大的落地窗和窗外的景致。（总是对“外面”怀有极大兴趣，生活在此处，也在别处。这是唯一一道令我有所纠结的题目，正因经过了反复的思量与慎重的选择，这个选项显得愈发坚定。）

B看上去很可靠的置物架或书架。（对置物架无感。书架是非常需要的，可是如果只能选一样的话，它可以被放弃。人可以没有书架而读很多书不是吗？甚至，我相信人可以没有书而持续读书。）

C柔软的大床。（除了生病和睡觉，我很少在床上待着，不觉得享受，反而感到絮烦。）

D满盈春意的绿植和鲜花。（这实在是我非常喜欢的，可是，如果这些是在一个没有窗的空间里，纵有绿植与鲜花，亦如坐牢。）

第6题：闭上眼睛，想象“春夜江月”的场景，你会看到？

A江山月下，孑然独立的诗人。（十六岁时我觉得一切孤独当中都有美感，现在我觉得大美不一定必须孤独。）

B湖边的三两牧人以及远处的群山。（牧人寡言，群山无语，静能生慧。毫无疑问就是它。）

C在月光下成群宴饮的文人。（其实，我对文学作品感兴趣，但是对文人真容并无爱好。）

题目做完了，答案秒出——

我还是那个羊皮卷，没有一个选择肯于更改，我的一生已经由我铸定。

倒是有余力去嘲笑朵朵：“哇哈哈哈，你看，你看，你是一个'无趣’的人吔！”

反击来得又快又准：“妈妈你说啥呢？就你，也能当上'异国’漫游札记？你连家门口的路都不认识呀！”

好吧，我确实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