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才女胡资质

白鹿原才女胡资质

文丨胡艳

我的小作《白鹿原上我爷的那些事》在《幸福蓝田》公众号刊出以后，一个网名为“渔舟唱晚”的人留言与我说：“你的奶奶我见过，是位非常干净做活又麻利的女性，他最小的儿子长得高大白净，文革武斗时他俩在我家躲过一阵。”

看到这段话我心中一暖，当晚就让老公联系“幸福蓝田”平台小编赵警官，寻找这位了解我家过去的贵人。第二天吃早饭时，赵警官打来电话说联系上 “渔舟唱晚”了，给了我们他的手机号码，我立即放下碗筷拨通了电话。

“渔舟唱晚”姓赵，和我同辈，长我十岁，我当叫他赵大哥。赵大哥和我在电话中一见如故，娓娓向我讲述了胡家和赵家的交集，向我揭开了白鹿原一段鲜为人知的家史，我的姑奶奶在赵大哥的讲述里鲜活地出现在我的脑际。在高祖置下的四合院，扎着小辫五六岁的孙女在高祖的膝下绕来绕去，姿质……姿质……爷爷……爷爷……两人不断对话，欢歌笑语不绝于耳，幸福快乐洒满堂前屋后。我想她齐耳短发、着学生装行走在西安学校的飒爽英姿的样子；想她婷婷诺诺，顾盼生姿，新婚燕尔的样子。

一百年前我家姑奶奶（爷爷的姐姐）胡资（姿）质嫁给赵国宾，郎才女貌，美满姻缘。婚后不久，赵国宾就离开姑奶奶去北大读书，姑奶奶留在家里侍奉公婆，操持家务。姑奶奶偶然染病，久治不愈，回到娘家治病。他的家人领着小孩子曾来我家瞧养病的姑奶奶。姑奶奶给家里人说：“这孩子很聪明。”

姑奶奶得的是肺结核，这种病在当时是无医可治的。即使身怀绝技医术高明的高祖亲自为孙女把脉看病，煎药熬汤也没有挽救心爱的长孙女的病。姑奶奶病死于爷爷和父母眼前，真是让祖先寸断肝肠之事。姑奶奶死后婆家人来移棺至北水磨村，葬于村南头赵家祖坟。姑奶奶无子嗣。

赵大哥的高祖赵连城（号仁山）先生，与我的高祖同为清代的贡生，有世交之谊，他们一起参加乡上的议事，一起兴办学堂，兴办孟村地方教育。他们提倡新学，送儿女进学堂，接受新式教育。儿孙也多有交往，后来又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我和赵大哥虽未曾某面，在电话中交流感觉很亲切。

我的高祖巨瑗先生和仁山公联合孟村地区的乡绅，段家的段秉厚、李家的李敬儒等，1893年在孟村成立过“天足会”，提倡妇女解放，反对妇女缠足。姑奶奶就是妇女解放的直接受益者。姑姥胡景儒以“孟村天足会”为题写过一篇回忆文章，提到孟村天足会是西安地区最早的天足会。

1906年高祖和仁山公共同兴办了孟村女学堂，学堂设在孟村北水磨村赵家老宅的厅堂内。姑奶奶胡资质和她的堂姑胡景儒，赵大哥的姑奶奶，段秉厚的女儿和李敬儒的女儿均入女学堂学习。姑奶奶后来去西安读书，毕业于陕西女子师范学校。

姑奶奶在北水磨村赵家厅堂读书时，结识了赵家的二公子赵大哥的爷爷赵国宾，两个少年一见如故，日久生情，相互爱慕。赵国宾是少年天才，9岁只身去往西安，就读三秦公学，省立第三中学，后又考入留美预备学校在清华学习，于1918年转入北京大学地质科攻读冶金采矿专业，毕业后在陕西实业厅任技术员，曾在延长煤矿担任过三年总经理。赵国宾在北大上学期间便开始对陕西的地质地貌以及矿产资源进行实地勘察并著书立说，成为陕西省著名的地理学家。可惜赵爷爷因野外工作条件艰苦，积劳成疾，36岁英年早逝。

姑奶奶和赵爷爷大约于1917年前后结婚。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二人携手共同走向美好的生活。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冥冥之中天夺姻缘，姑奶奶红颜薄命，花儿未开却凋谢。远在北大读书的赵国宾获知新婚妻子患病后撰诗：“路迢迢，梦迢迢，梦见伊人瘦折腰，此情何处抛？”表达了自己对生病妻子的思念和不能近前相照看的万般无奈。

赵大哥一声一个胡家奶奶，赵次庭的墓碑上写有姑奶奶的名字。现旅居加拿大赵大哥的大伯早些年回来在祖坟大声哭过他的胡家妈，姑奶奶上孝公婆，妯娌互敬，爱护晚辈，为人和善，落落大方，德才兼备，这正是赵家几代人对姑奶奶念念不忘爱戴和尊敬的原因吧。

胡家的子嗣却都不知晓曾经有这么一位蕙质兰心美丽大方的姑奶奶，真让人叹息。我想爷爷不愿提及姑奶奶，一是爷爷当时年龄小，记忆不深刻。二是失去长孙女长女的高祖曾祖，不愿在家提及痛心疾首的伤心事。

赵大哥告诉我，他已和远在加拿大的妹妹约好，等妹妹回来一起来我家看他胡家奶奶生活过的地方，这一切让我和我家人感动。五叔听我说了赵大哥其人后，表示要去西安赵大哥家拜访，感谢他们在艰难困苦时代对我爷爷奶奶和自己的关心帮助。赵大哥听我转达后说：不需要感谢，我们本来就是亲戚。

胡家姑奶奶那辈以“明”字起名，但姑奶奶名为姿质，在赵次庭的墓碑上被误写为资质，因为陕西话“资”和“姿”同音。高祖为她起名姿质，期望孙女将来成为天资聪颖，姿态万千，智慧美丽的好女子。姑奶奶没有辜负爷爷的希望，她天资聪慧，蕙质兰心，出类拔萃，与段秉厚的女儿段姿才及其母亲（另一种说法与李敬儒的女儿）被称为“白鹿原三大才女”。

悲苍天无情折花枝，感文字温暖续亲缘。沧海桑田，光阴轮回，一篇文字打开了一扇门，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使我了解更多先辈的人和事，在学习工作生活中以他们为镜，修身养性读书写文不要苟且。感谢尊敬的赵大哥，恭迎您和家人随时来胡家看看。

作者简介

 

胡艳，生于白鹿原，长在白鹿原。本人率性，相信善良可以温暖身边的人和自己。喜欢读书，喜欢旅游，喜欢写作。在“舒写平台”，“幸福蓝田”，“西部作家网”、新浪博客发表文章多篇。

主编微信:mxy272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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