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顺昌：【二姐】（散文）
二 姐
文/刘顺昌
提起二姐，心中就隐隐作疼，很早就想写点回忆与二姐的文字，但经不住泪水对眼睛的模糊，心中的念头几次被悲怆挡了回去。忍不住又想写，妻子知道后，说还是不写的好，提起二姐来，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而思绪缠绕，不能自已，脑海中不断翻腾着二姐的一些画面......
二姐，你在天堂可好？弟时时想起你。
二姐，你比我大两岁，小时候在一块玩的机会就多，一起割草挖菜，捡柴拾麦，稍大一点了，一起到队里劳动，大姐出嫁后，家里就靠你和母亲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姐弟俩一般大小，小时候也免不了为些小事斗嘴、争吵，但都是让着我。记得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饿得不行，趁大人都不在家，在炕席底下拿出一张饭票，到生产队里的食堂里买了两个面卷，一个还没吃下，就被回家的你撞见了，你大喊着：“不行，一家人就这几张饭票，你吃了别人吃什么？”说着就夺过我手里的面卷。当时我就急了，抄起门旁的一根烧火棍朝你打去，你撒腿就往外跑，我就在后面追，你跑到咱家里的磨房里。围着磨盘躲，我就围着磨盘追，怕我打到你，你就举着一杆锄挡着，多亏西院的奶奶听见过来，把我拉住了。后来你扔下锄抱着我哭了“弟弟呀，你吃了这两个面卷，晚上一家人就要挨饿了。”我当时不知道，这两个花卷票换成面，加上野菜，一家人能顶一顿饭啊。姐弟二人抱着在磨房里哭了好久。
二姐，你性情刚烈，干活麻利，有点随父亲的性格，年龄不大，在队里种地就是一把好手，那时耕、耩、耙、耢都靠人工，刨地、撒种、浇地、锄草、收割你样样都行，跟大人一样早出晚归，天天到地里干活挣工分，还要挖菜割草。我们姐弟四个，因我是个男孩，上学成了我的专利，二姐是顶着个男劳力出工的。还要跟着母亲早起贪晚地推磨、到坡里搂树叶、拣柴禾。只要能吃的、能烧的就得往家划拉。
记得快到十月一了，你和几个同龄的姑娘商量着到村南坡里拣棉桃，若过了十月一，那么多人一下子就拣没了。我们当地有个风俗，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到十月一，地里的棉花基本都摘光了，就兴穷人到坡里拣棉桃了（俗称“孪桃子”），生产队时更是如此。别小看这些不开的棉桃，捡来回家砸开。多了就能当棉絮，做成棉袄过冬。你们几个趁人们还熟睡的时候就上坡了，天一亮就回家，我们关上门在家扒开再晒，队长发觉不到十月一就有人拣棉桃，非常生气，天不亮就派人去逮摘棉桃的。那一早上，你们刚到地里不久，几个人就围上去了，扯着嗓子喊着：“哪里跑？抓住偷棉桃的！”五六个姑娘扯起布袋撒腿往南跑去，你往西跑去，在后面紧追的张二叔大声喊：“别让他们跑了，追上她！”你一回头看见张二叔边喊边往北指，他却向南追去，你就从张二叔身边跑过，迅速回到了家，那几个姑娘跑到邻村半天没敢回来。气得队长在上工前大发雷霆，“还没到十月一，有人竟敢拣棉桃了，反了你们了！”
后来政策有些宽松，可以搞家庭副业了。我们村主要是加工苇薄与蒲合席。加工苇薄是个重活，到外地买芦苇，用独轮手推车运来，加工好再打成捆，推到收购站排队验级卖出，一捆约直径三十公分，长三米三的苇薄，等验级后还要给人家扛到垛上，二姐，你总是拣重头扛，留给我轻头。俗语说“路远无轻担”，打蒲合席看着轻快，干着累。放学后我回家打蒲合席，打了不长时间，我感到头有点晕，就站不稳了，而你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累的腿疼腰酸，从不喊一声累，叫一声苦。一床蒲合席宽一米，长两米（四米合成两米，再拧好边），才卖两元钱，挣那几角钱太难了。
我们村土地盐碱，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记得有一年一人只领到几斤小麦。穷怕了，父母为了姐们能吃上饭，给你和大姐选地多地好的村子找婆家，而你也没少受累受苦。我还记得你结婚时，你婆家给你两身好布料，你却用一块条绒布给我做了一条裤，这也是我穿的第一件好衣服，能忘记吗？你要强，不服输，肯吃苦，能操劳，默默撑起婆家这个家，申请宅基地，盖房子，里里外外都是你自己跑。后来，我参加工作了，家里条件好些了，父母、大姐都疼你，我和妹妹都关心着你，你盖房子，我们家里的樑木、檩条都给你送去，大姐打上苇薄给你送去。人手不够，找上邻居、家族的人及亲戚朋友去帮你。
在你生病期间，父母是那样的揪心、痛苦，大姐对你关心更是无微不至，买些好吃的给你送去，我也是给父亲留下钱，让父亲拣你可口的食品买，小妹更是跑前跑后服侍你。在你住院时，我托在医院上班的两位同学，联系好医生为你诊疗；你需要输血，我马上掏钱去买血；为了你得到进一步治疗，大姐、大姐夫、我一起陪你去外地看病。你是我的亲姐啊，我们是一母同胞，多么想留住你的生命啊！现在看来，当时我们还是保守，若是能到更好的医院，你的病或许能治疗，或许能延长你的生命？
近三十年了，二姐，你的离去永远是我心中的痛，大姐、小妹和我都在为你祈祷，愿你在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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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顺昌 ：淄博市高青县芦湖街道教育办公室退休，生于1954年10月，中学高级教师，大专学历，多次获市县表彰奖励。多次在省市国家刊物发表论文、通讯、征文，并获奖。主要有《教育在腾飞》、《小镇办起大教育》等，写有报道、通讯、论文，小说，故事，诗歌，散文等几百余篇。刘顺昌 淄博市高青县芦湖街道教育办公室退休，生于54年10月，中学高级教师，大专学历，多次获市县表彰奖励。多次在省市国家刊物发表论文、通讯、征文，并获奖。主要有《教育在腾飞》、《小镇办起大教育》等，写有报道、通讯、论文，小说，故事，诗歌，散文等几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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