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兵：【母亲的眼泪】
文/刘元兵 图/来自于网络
母亲的眼泪
◎刘元兵
今天是母亲节，非常想念我的母亲。想起母亲的慈祥、善良，想起母亲的吃苦耐劳，想起母亲的宽宏大量，想起母亲一生的艰难与困苦。但是记忆犹新的是母亲的眼泪。我的母亲今年75岁了，小时候没有读过书，与父亲一道艰难的养育了四个儿子，受尽了无尽的苦难。累坏了自己的身板。母亲一生坚韧，咬牙渡过了一个个艰苦的日子，可是我很少看见母亲在我们面前流泪。几十年的光阴中，母亲的泪眼屈指可数。给与我们的都是一种积极向上、面向未来的心态，时常露出幸福的微笑。
小时候我很调皮，喜欢到处摸爬滚打。不知道什么叫危险。一天黄昏，由于年少好奇，在门槛的十几级台阶打掰掰脚。开始还可以，后来一不小心，就把腿崴断了。母亲抱着我奔往7里路远的公社医院，一路上我都感受到母亲在哭泣。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母亲的汗水和泪水已经交织在一起了。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治疗我的腿用了3个多月，母亲一直守候在我的病床前，常常流泪，有时还哭出声来，撕心裂肺。眼泪不断，直到我康复。母亲一直为我担忧，怕我将来是个残废人，无法生活。母亲流出的是心痛儿子的泪水。已经几十年了，想起那母亲模糊的泪眼，做儿子的我就会非常心痛而又非常幸福。
1975年小学毕业后需要推荐读初中，我没有读上。回到家里，父亲一脸无奈，母亲满脸泪水。我是家里的老大，要承担家里的家务活。就跟着父亲去修水库，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挣不到多少钱。日子非常难过。母亲不仅要下地劳动还要拣柴、喂猪，照顾我们弟兄四个。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煮早饭，累到深夜还要洗衣服。时刻都在为油盐财米而担忧。我去队里去做工，由于是小娃娃，队长刘西广，就叫我们去推秧盆，捡棉花。每天挣四分工钱。由于我的年纪小，在家做农活做得我好苦啊。母亲看在眼里，泪在心头。
1979年7月要初中毕业了，我们九龙中学安排在广兴小学考试。母亲给我煮了4个鸡蛋，带上一斤米投靠在广兴场口的亲戚家里住，方便考试。父亲把考试没有当回事，希望我考好。考试中我感觉很轻松，每一科都考得轻松。考完试后，我用母亲包给我的四两大米去街上换了两根油条吃，吃着油条我感觉好香啊。直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母亲给我鸡蛋说的话：“国林哇，加劲啊，要考起学，好吃国家粮。考起了，我和老汉给你做一件巴毛色的衬衣啊”。考起学了，母亲却在为我的学费发愁了，没有钱做衣服，母亲抱着我的头一声叹息，心酸的泪水流了下来。今天，人过五十，我想起那可口的油条就流口水，想起母亲的泪眼，我就心酸。
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四川省邮电学校，9月7日凌晨4点钟父亲陪我去学校报到，天还没有亮，一家人早早起来送我，母亲含着眼泪，陪我们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到竹篙镇乘5点半的车。爸爸挑棉被，二弟背包包。母亲特别地煮了4个鸡蛋放到我的帆布包里，让我在路上吃。当车子发动时，母亲久久不能离去。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母亲心痛。看得出，母亲已经泪流满面了。母亲拉着我的手说，“国林娃，要听老师的话，一个人在外面要自己照顾自己啊”。车子缓缓开动，我不断的回头，看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看着我蓬头散发泪流成河的母亲，我把母亲的希望和祝福深深地记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一定要努力改变家里的困难局面。我又一次看见母亲的哭泣和那牵肠挂肚的泪水，看见那母亲的泪水汇集的资水河。
刚到成都读书我很想家。国庆节，我就赶长途客车，一路颠簸回到家里，我想我回家家里人应该高兴才是，然而，父亲一脸不高兴，却说家里这么困难，来回要花路费钱，你回来干什么？我当时眼泪夺眶而出，母亲抱着我也哭了起来。家里的艰辛可想而知啊，我又见到了母亲的眼泪。
1982年我工作了，父母肩上的担子还是很重，小平同志的改革开放政策让农村有了生机，家里的粮食基本够吃了，后来父母省吃俭用，盖起了瓦房。我也给家里一点补贴，日子开始好起来了。但是由于弟兄太多，母亲的身体累坏了，尽管这样，她也不给我们添麻烦，默默的承受的生活之重。为了让父母好好休息，我把他们接到城里，他们也闲不住，母亲帮我煮饭带小孩，父亲守着一个烟摊摊，增加一点收入补贴家用。在城里住，母亲不习惯，经常一个人躲在屋里流泪，我知道母亲想家了，经常提起回农村去，说农村可以养鸡养鸭，可以种疏菜，有几次她自己就往老家跑了，害得我们弟兄到处寻找。那是故土难离的情节，那是思念故乡的泪水。
1994年我调到蒲江县工作，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母亲很牵挂我，由于写不来字，靠其他人接通电话给她和我通话，电话那端传来的是母亲的哭泣。开始还可以，后来母亲越来越想我了，偷偷地一个人赶车来到两百公里远的蒲江县找我。当我看到母亲一个人在营业大厅等我时，我哭了。母亲不识字，靠问路，来找我，一路艰辛可想而知。但是这次母亲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没有流出来，反而安慰我，“国林娃，你不不要哭，人家要笑话你”。想念儿子的泪水没有流出来，但是却深深刺痛着我的心。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由于工作原因，我却不能尽孝，唯有母亲的泪水，百里奔流，浇灌在我的心头。
前几年，我的儿子要出国留学。早上，母亲像当年送我读书一样，早早就起来了。给孙子煮好鸡蛋，送孙子出远门。离家的时候。母亲拿出一个红包。我还以为，母亲要给孙儿钱，结果打开一看，是一把黄土。母亲说：“昊洋。你到国外读书，走得远，我们照顾不到你，怕你水土不服，我给你一把泥巴，你带到身上，想家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闻一闻。那样就好了。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很灵验”。这把故乡的泥土，伴随着孙子远行，饱含我母亲的深情厚意。我看着母亲，此时的母亲眼眶又红了。等孙子走了，她才哭出声来。她不放心啊。
母亲70岁那年，生了一场病，腰椎坏死。痛得母亲直呻吟，但是母亲没有流泪。坚强的配合医生做完手术，直到出院，母亲都没有流下一滴泪水。坚强的母亲，面对伤痛是那么的镇静，面对困难时那么的坚韧。眼泪只有在伤心和厚爱的时候才会流下来。
我们弟兄四个，在母亲的辛勤养育下，都成家立业了。母亲已经四世同堂。看到四个儿子都很能干，孝顺。母亲有时高兴起来也会流泪，那还幸福的泪水，那是成就的泪水，那是多少辛酸汇集而成眼泪。
现在，老妈住在二弟那里，我时常去看她，每一次老妈都要给我掏耳屎，给我按摩腿，揉揉背。她说你们上班累，我给你按摩一下。还拿出那喜爱的核桃花生奶给我吃，她说核桃花生奶比牛奶便宜好喝。看着母亲的头发慢慢的变白，脸上的皱纹慢慢变多，身子慢慢弯曲。辛苦一生的母亲啊，你为我们省吃俭用，默默付出，换来的是全家人的幸福。我心里特别感激，朴实而又伟大的母亲。
如果说父亲的爱像一座大山，浑厚深沉，不轻易流露，那么母亲的爱就是一条小河。涓涓细流，点点滴滴，滋润着我们的心田。看着母亲的满头白发，丝丝皱纹，我感慨万千，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老妈辛勤的为我们四弟兄操劳的一幕幕情景，想起老妈生养我们的不易。我的母亲是一位勤劳而善良的母亲，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用自己的乳汁养育我们，用汗水浇灌我们，用泪水滋养我们，用自己的青春岁月抚育我们，使我们健康成长，快乐生活。
如今，我已年过半百，记不起母亲为我们操了多少心，洒了多少汗水，流过多少泪水，但我只知道母亲把心给了我，把爱给了我，把温暖给了我。
二〇一六年五月八日母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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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兵简介
【作者】：刘元兵，笔名贤者无忧。男，汉族，四川省金堂县广兴镇人。成都市邮政局助理调研员。长期从事邮电通信工作。曾在金堂、蒲江、双流等地任职。喜爱文学创作。有散文、诗歌等作品200余篇发表于各种报刊杂志和网络。现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金堂县作家协会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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