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文:记住蝉鸣

作者:张浩
  多年来,一直喜听蝉鸣,近乎于痴。

  那清脆而极富穿透力的鸣叫,总能让我脑海里,浮现出老屋门前的那株老柿树高大苍老的身影,由老柿树又想起父亲。
  故乡地处燕赵之地的一个小村落,这里有着广阔的原野,出门就是无边无际的庄稼地,各种树木,或三三两两,或绵延成林,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也栽满桃李枣杏。
  在我家老屋前,也有一株果树,是一株老柿子树。父亲说,那株老柿树是他小的时候爷爷栽植的。我没有见过爷爷,也无法陈述当年栽树的情景,只能从父亲的只言片语里,搜索到一点点爷爷的印记。
  在我记事的时候,老柿树已然是一株很茂盛,很高大的壮年之树。在夏天,大半个院子都在它庞大枝叶的庇护之下。街坊四邻,闲暇之余,都乐意坐在树下纳凉休憩,谈论家常。老柿树奉献的还不止于此,它还是夏蝉吟唱的舞台。
  蝉,这种昆虫,北方人称它们叫“知了”。故乡的人们,管蝉的幼虫叫“知了猴儿”。一场雨水过后,夜幕降临,人们便举着烛火去捉知了猴儿。回家后,把捉到的知了猴儿用盐水浸泡一宿,第二天用油炸了吃,又酥又香,非常美味,是乡人们下酒的绝美菜肴。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捉知了猴儿,从来都不吃的,每次捉到的知了猴儿,父亲都把他们放到老屋的纱窗上,经过一夜的蜕变,清晨,一只只披着透明的纱翅,静静地伏在纱窗上。早早醒来的父亲,就一只只的把它们捉下来,放到老柿树粗大的树干上。那些蝉,有的慢吞吞地爬上枝干。有的则“知”地一声,振翅飞向巨大的树冠。
  炎热的午后,是蝉叫得最热烈地时刻。
  它们的鸣叫,先是由一只蝉引领开始的,随着“知了知了”的几声开始,接着三两只,十几只,直至整个村子的蝉跟着应声而起,那声响浪一浪高过一浪,清脆、高亢,成为夏日里一首婉转悦耳的乡谣。
  满树的蝉鸣啊,婉丽悠悠,生动了乡村,柔软了酷夏。父亲静静地坐在树下,静静地聆听着,似品味着一壶茶。甚至连吸烟的动作都比其他时候慢了半拍,仿佛担心一个小小的响动,就破坏这般美好的意境,辜负蝉儿们的心意。父亲痴于蝉鸣,陶醉于蝉鸣的种种神情,也如蝉鸣一样充满魔力,以至于让我也突然有了一种从枯燥和单调中寻出美来的慨然。
  我也曾问过父亲不吃知了猴儿的缘故。父亲说,蝉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吃的。蝉鸣,是我们乡土人家的一首老唱腔,无论身处何地,记住了蝉鸣,也就记住了家乡。
  离开故乡,在城市里工作、生活的时间算起来也有近三十年了。城市里也不乏蝉鸣,但从那一树树的蝉鸣里,已很难找寻得到童真的那份快乐,也很难找寻得到乡村夏日聆听蝉鸣的那份惬意的感觉。每每念及于此,总会陷入一种无尽的惆怅。
  时值仲夏,溽热无眠,起身走近阳台,目光所及,万家灯火,明明暗暗,缕缕光亮笼罩着小区的一草一木。蝉的鸣叫,或浓或淡、或近或远,仿佛一层轻纱,泼染了夏日的夜空,一层一层穿过闷热,瞬间浸润了我的身心,白日里的浮躁虚妄,不知不觉中像蝉壳渐渐褪去,消于无形。
  心迷之际,我仿佛看到那个曾经的少年,又回到了童年的老屋,伏在父亲的膝头,扬着头,痴痴地仰望着老柿树上栖落的鸣蝉,那蝉宛如一枚熟透的柿子,美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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