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家语》卷16辨物诗解3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礼观存亡
题文诗:
郯子朝鲁,鲁人问曰:少昊氏何,以鸟名官?
对曰吾祖,我知之昔,黄帝以云,纪官故为,
云师云名.炎帝以火,共工以水,大昊以龙,
其义一也.高祖少昊,挚之立也,凤鸟适至,
纪之于鸟,故为鸟师,而鸟名也.颛顼以来,
不能纪远,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
则不能故.孔子闻之,遂见郯子,而学之焉.
既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
吾犹信乎.邾隐公朝,于鲁定公,子贡观焉.
邾执玉高,其容高仰,定公受卑,其容俯也.
子贡是曰:以礼观之,二君者将,有死亡焉.
夫礼生死,存亡之体,左右周旋,进退俯仰,
将于是取;朝祀丧戎,于是乎观.正月相朝,
而皆不度,心以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
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也近乱,替也近疾,
若为君主,其先亡乎?是夏五月,鲁定公薨,
邾子出奔.孔子曰赐,不幸言中,是赐多言.
【原文】
郯子朝鲁,鲁人问曰:“少昊氏以鸟名官,何也?”对曰:“吾祖也,我知之,昔黄帝以云纪官,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以火,共工以水,大昊以龙,其义一也。我高祖少昊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是以纪之于鸟,故为鸟师而鸟名。自颛顼氏以来,不能纪远,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则不能故也。”
孔子闻之,遂见郯子而学焉。既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注释】
郯子:郯(tán)国国君,为少昊后裔。
鲁人:王肃注:“鲁人,叔孙昭子。”
少昊:王肃注:“少昊,金天氏也。”
黄帝以云纪官,故为云师而云名:王肃注:“黄帝,轩辕氏。师,长也。云纪其官长而为官名者也。”纪,记识。
炎帝:王肃注:“神农氏也。”传为古之帝王,姜姓。
共工:王肃注:“共工霸九州也。”
大昊:王肃注:“包牺氏也。”大,tài。包牺,fú x。
其义一也:王肃注:“火师而火名也,龙师而龙名也。”
高祖:远祖。
颛顼氏:zhun x,传说中的古代帝王,号高阳氏。
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国语·楚语下》:“少昊之衰也,九黎乱德,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民事,即政事。
不能故:王肃注:“言不能纪远方。”
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王肃注:“郯,小国也。故吴伐郯,季文子叹曰:'中国不振旅,蛮夷之伐,吾亡无日矣。’孔子称'官学在四夷’,疾时之废学也。郯,少昊之后,以其世则远矣,以其国则小矣;鲁公之后,以其世则近矣;以其国则大矣,然其知礼不若郯子,故孔子发此言,疾时之不学也。”这是说,周、鲁俱衰,典章阙坏,而小国之君乃知前古官名之沿革。
【译文】
郯国的国君朝见鲁国,鲁国的叔孙昭子问道:“少昊氏用鸟来命名职务的官名,为什么?”郯国的国君回答:“少昊氏是我的祖先,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古代黄帝用云记识官职,所以百官之长用云来命名。炎帝用火来命名,共工用水来命名,太昊用龙来命名,其中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的祖先少昊挚立国的时候,正好有一只凤鸟飞来,于是就用鸟名来命名职务的官名。自从颛顼氏以来,不能用远来的天瑞命名,就用就近的民事开命名,于是设立了百姓的长官,他的职位用他所从事的民事来命名,所以就不能像古代那样记识远方的天瑞了。”
孔子听说此事,就去拜见郯国的国君,向他请教学习。学明白后,孔子对他人说:“我听说'天子那儿百官的典章制度已经阙坏了,想要学到,只能到四边的诸侯小国中去。’这话我信。”
【原文】
邾隐公朝于鲁,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仰,定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将有死亡焉。夫礼,生死存亡之体,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以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若为主,其先亡乎?”
夏五月,公薨,又邾子出奔。孔子曰:“赐不幸而言中,是赐多言。”
【注释】
邾隐公:邾(zh)国国君,名益,曹姓。邹国本来叫邾,周朝武王所封,后为鲁国附庸。在今山东邹城境内。
定公受玉卑,其容俯:王肃注:“玉所以聘子王。”
死亡:死或者亡。亡。逃亡,出奔。
体:根本。
左右、周旋:左右,折旋揖让;周旋,仪容举止。
不度王肃注:“不得其法度也。”
以:通“已”。
嘉事不体:王肃注:“朝聘,亦嘉事也。不体,不得其体。”
骄也:恣意骄横也。
替也:颓废衰败也。
若:犹“我”。参见《书·盘庚下》“若否罔有弗钦”蔡沈集传。四库、备要、同文本和《左传》作“君”。(《孔子家语通解》)
薨:hng,古代称诸侯死去,或指封王的贵族之死。
不幸:指鲁定公死亡和邾隐公出逃这两件事。
【译文】
邾隐公到鲁国朝见鲁定公,子贡观看了朝见之礼。邾隐公高高地拿着玉,高高地仰着脸;鲁定公低下的接玉,低下地俯着脸。子贡说:“依照礼制分析他们,二位君主有将要死亡或者出逃的征兆。礼制,是生死存亡的根本,折旋揖让、仪容举止,进退有度、俯仰有节,从这里可以得到上面的推测。朝会、祭祀、丧丧、军旅,也是从这里观察成败。现在,正月里朝会,双方都不合礼制的法度,他们的心中已经丧尽礼制。如此的朝见都不符合礼制,怎么能够长久呢?高持仰视,这是恣意骄横;卑下俯视,这是颓废衰败。恣意骄横就会导致祸乱;颓废衰败就会导致急速败亡。我国国君作为主人,大概会首先危亡吧!”
当年夏天的五月,鲁定公死了,继而邾隐公出奔。孔子说:“子贡说中了这两件不幸的事,这是子贡多说话了。”
按:《论语》11·18章,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子贡岂止货殖,政事亦“亿则屡中”!